正巧,清茶端了一碗药过来,托盘上药碗旁边还放着另一碗瞧起来黑糊糊的汤汁子,只是药的清苦味太大,一时间她们居然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莫非也是一碗药?
谢琬倒是皱起了眉头。
虽然知道这是能救命的东西,但味道的确太苦了,第一次喝的时候谢琬甚至把胃里吐了个干干净净——味道实在太诡异了,又酸又苦又涩,第一次喝的时候是真的没忍住——能让从小就喝药长大的谢琬说一句难喝,由此可见沈瑾枫开出的药方的确不是寻常人很容易接受的。
但再难喝也必须忍着喝下去。
用了这段时间的药,谢琬仍旧无法习惯这股子味道。她是世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娇娇女,再如何娇纵随意,礼仪规矩那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往日里哪怕是用药,她也总是拿着小勺子在碗里搅弄几下,觉得不怎么烫了,才肯一勺勺优雅又端庄地喝下去,用次药起码也要一盏茶的时间,她才慢悠悠地用完最后一口,再用一盏清水漱口,用几颗蜜饯压压舌尖的苦味。那可真是既妥帖又大方的用药方式。
然而,沈瑾枫开出来的药方彻底让她放弃了那些所谓的规矩礼仪端庄优雅。
在清茶刚刚将托盘放到桌上,说了句“药温温的刚好”,在陆静檀和王沁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谢琬已经端起了药碗,咕噜咕噜几口下去……就喝完了!
喝完后甚至都没顾得上用帕子好好地将嘴角残留的一些药汁子拭净,直接又端起了另一碗看起来同样黑糊糊的东西,又是咕噜噜几口喝了个精光!
等到两碗“水”下肚,谢琬才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从清茶手中接过早已晾好的一盏温水,优雅端庄地漱口,在铜盆里用花瓣水仔仔细细地洗净了手,又用帕子擦干——这才是她一贯的做派啊!
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才发现身边的两人正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奈何喉咙里此刻还在泛着些许苦味,怕自己一张口就要吐出来,谢琬用眼神示意清茶来解释。
清茶:“……”
丫鬟忍着笑意,肩膀可疑地抖了几下,才在自家主子凉如水的目光中强忍住了笑意,冲着另两人解释道:“二位主子恕罪,实在是沈公子这药着实太苦了点,而且还不让我家主子用些糖块蜜饯之类的,只能冲些红糖水勉强压压。”
“现在主子喉咙里恐怕还是一片苦意,一盏茶内是不会再轻易开口说话了,还请二位主子体谅下了。”
王沁瑜、陆静檀:……万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原因!
她们今天来也不过是收到了福庆大长公主府传来的回信,让她们带上“诚意”再去上门拜访。
这“诚意”是什么,历阳长公主河熙长公主她们不知道,世族可是一清二楚的。
只是这“诚意”说到底,也要看时局如何,才能考虑要不要给出去。
她们皆是家族中的嫡系,尤其是谢琬,她就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陈郡谢氏这一代嫡系只得她一个,她是完全可以做主的。
而王、陆二人今日来,自然也是为了得到一个准信。
谢琬听完后沉吟片刻,抬手示意清茶将笔墨纸砚拿来,上好的松烟墨磨开,羊毫沾上墨,谢琬提腕写了几个词:北燕王府,北越,大婚,太孙妃,皇室采选。
她们来的时机太巧妙了!
王沁瑜向后靠坐在圈椅中,慢悠悠叹息一声,“这个时候的确微妙,只是再微妙,这一趟怕也是要跑的。”
谢琬目光看向她,清凌凌的仿佛深山中沁凉入骨的溪水,又清澈的仿佛能够看透所有。
她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王沁瑜为何同来上京城。她并不记得汝阳王氏与上京城有何渊源。
王沁瑜直直对上谢琬的目光,微微一笑,笑容明媚灿烂仿若一个真正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谢姐姐不必担心,我并无意对世族不利。”
世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沁瑜再蠢也不会做这种事,这一点谢琬还是相信的。但她仍旧紧盯王沁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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