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2-1)

一辆保时捷跑车呼地驶进小区，路边的落叶如受惊的麻雀，为了快速逃离车轮的碾压，腾空飞起，又翩然降落，车头大灯晃得人眼躲闪不及，顾宜年厌烦地将视线避开，直觉告诉他，他的心肝宝贝终于回来了。

　　顾宜年站在阴影里，眼睛死盯着跑车，张鹏看见腾翼的车脸吓得煞白，脱口而出：“这不是腾少的车吗？”

　　顾宜年身子一震，一把揪住张鹏的衣领，口气不善地问：“你认识？”

　　张鹏赶紧汇报：“我那新来的客人，去过几回，花钱没边儿，有点印象。”

　　顾宜年一听火冒三丈，“程楠怎么会认识他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张鹏苦着一张脸，慌忙解释：“我不知道啊，我跟他也不熟。”

　　“你就是这么帮我看人的！”顾宜年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我错了，哥，我，我……”张鹏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劲地认错，脑子里飞速地盘算着措辞，却被顾宜年一把推开，他扭头一看，程楠和腾翼一前一后从车里钻出来，两个人有说有笑，腾翼绕到车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七七八八一堆购物袋交给程楠。

　　“谢谢你陪我买礼物，腾先生，还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哥看了一定喜欢。”

　　“跟我还客气，快回家吧，外面冷，我不送你上去了。”

　　“嗯，腾先生再见。”

　　“明天打电话。”

　　程楠笑咪咪地点头答应，腾翼看得心醉，使坏地伸手在程楠脸上轻轻捏了一下，程楠害羞又胆怯地侧身躲避，反被腾翼得寸进尺地多捏了一下。

　　张鹏看得目瞪口呆，身边的顾宜年像一座活跃期的火山，噼噼啪啪地往外蹦火星子。“冷静冷静，哥们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宜年半句劝说也听不进去，他怒火中烧，早已失去了理智，扒拉开张鹏的手，用力将他推了个趔趄，憋着一张吓人的脸，快步走到程楠身后，伸手将人扯过来，劈手就是一巴掌，“啪”地一声在四周炸开，“干什么去了你？”吼声突然猛烈犹如一声爆破。

　　程楠被打得身子一晃，身后的车子也没能支撑住他，顺着车门一屁股坐在地上，傻愣愣地看着顾宜年，脸上的欢悦之情尚未退却。这一巴掌力道够狠，直接把程楠抽蒙了，满是困惑的眼睛里渐渐有了泪水，半天才捂着肿胀的脸颊，颤颤抖抖地说了一句:“哥——你晚上不是不回来吗？”。

　　张鹏估计顾宜年就得动手，但没想到他会这么迫不及待，一看程楠都摔地上了，赶紧冲上去挡在顾宜年面前，着急又心疼地说：“怎么还动手了呢？事情都没问清楚，瞧把楠子吓得，你这是坏人见多了，打人上瘾了吧！”

　　“起开，没你事儿。”顾宜年烦躁地甩了甩发麻的手，隔着张鹏抓程楠，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

　　程楠吓得直往后缩，散落一地的购物袋被压得哗哗直响，腾翼终于反应过来，抢前一步，俯身将程楠一把拽起来护在身后，挺了挺腰身，快速调整自己的情绪，态度平和地说：“有话好好说，何必冲动，是我带走程楠的，我可以解释。”

　　顾宜年盯着腾翼，半天没说话，此人一看举止穿戴皆非泛泛之辈，凭他阅人无数，对人的性格心理判断，打眼从外表上看便能猜个七八分，从他们对视的半分钟里，腾翼眉头微皱，眼神柔中带刚，说话速度音量拿捏得恰到好处，有种外交部发言人的风范，狠话说得平和，铁腕使得无痕。

　　“你好，我是腾翼，跟程楠是朋友，今天顺路送他，他说想买东西就带他去了，没想到让你误会了。”腾翼第一次放低姿态，主动伸出手。

　　“我不管你是谁，离程楠远点。”顾宜年不客气地说，他扫一眼伸出的手，完全没有握住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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