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真的还好吗？
这是我想问却又不敢问出的话
或许是我多心了，但是再见你之后，我总感觉，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不见了，留下的就仿佛只是一具躯壳，在这漫漫人生路之中，独自守着黑暗，守着之前的自己，默默接受现在那个曾经最讨厌的自己
王德达：行了，我看时间也到了，赶紧去操场集合吧
夏无双：行，达达哥，那我走了
我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跑向了操场
大家基本上都在操场上集结完毕，等着开训典礼的开始
佟瑶：雨徽，帮我找一下夏无双
王雨徽（班代）：好的老师
我刚坐下就被班代叫了出去，被带到了佟瑶面前
佟瑶：他跟你说啥了？
夏无双：没说啥，就是问了问你跟我哥的近况
佟瑶：再没了？
夏无双：没了
佟瑶：他没说他自己这两年究竟去干啥了？
夏无双：没有，我刚想问，但是就要集合了
佟瑶：行，那你先回去吧
佟瑶问完我之后就走到了王德达身边，她没有急着问出些什么，或者说她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问他
我看着佟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踢着脚边的石头一直踢到王德达身旁，石头也滚到了王德达的脚下
佟瑶：好…好久不见
王德达：夏无双见我拘谨我可以理解，你怎么也这么别扭了？
佟瑶：为什么不告而别？
佟瑶：研究生毕业之后，你删除了我跟夏怀禹所有的联系方式，就一夜之间，你就跟人间蒸发一样
佟瑶：如果这次不是耀海聘请我来这儿，而夏怀禹刚好把无双送到这儿，你还想瞒我们多久
佟瑶：达达，我和夏怀禹跟你四年大学同学，我跟你三年研究生同学，你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你跟我们说，我们一定会帮你的啊
王德达：有些事，你们懂不了的
王雨徽（班代）：老师，这个单子您签一下名，然后干事说所有导员签完字后到主席台前集合
王德达：好
王德达签完字之后，便跑向了主席台，佟瑶一下叫住了王雨徽
佟瑶：雨徽，这是又让签什么字？
王雨徽（班代）：免责协议
佟瑶：啥玩意？
王雨徽（班代）：佟老师您新来的不知道很正常，我们学院的传统就是导员跟训，但是学校怕导员出意外，在给导员上了保险之后，就让他们签免责协议
佟瑶：等等，导员跟训啥意思？
王雨徽（班代）：就是新生只要不休息，导员就在太阳下面陪他们一块站着
王雨徽（班代）：老师，您要是没有问题，我就去找其他班主任签字了
佟瑶：行，你去吧
我看着王德达走到主席台前，学院干事跟到场的老师交代几句话后，便让他们回到了班级旁边
主持人：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我们的新生开训典礼现在开始
主持人：第一项 升国旗奏国歌，请全体肃立
主持人：国歌完毕，请大家坐下，第二项请校长刘昶讲话
大家一听可以坐下，便急忙席地而坐
夏无双：导员，坐啊
说完这句话我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我突然发现好像所有导员都是站着的
宁染：你小声点，耀海的军训看似是训学生，实际上就是在训导员，你喊那么大声，小心给你整一张过失单
夏无双：他们就这么顶着大太阳晒一上午？
宁染：嗯
我看向王德达，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如果夏怀禹在这儿，我一定有底气让所有导员都坐下，可是如今夏怀禹不在，我才真正感觉出来我的力量是多么渺小
中场休息的时候，大家一股脑的都往厕所跑
我本来也想一块去上个厕所，但是当我向左望去，却看见王德达有些左摇右晃，我吓得立刻扶住了他，把他拉到了空旷地带
夏无双：喂，瑶瑶姐，你现在在哪呢？
佟瑶：我刚开完教研会，咋了？
夏无双：麻烦你帮我买一瓶水送到操场呗，常温的就行，不要冰的
佟瑶：咋了，你中暑了？
夏无双：不是我，是达达哥
佟瑶：行，我马上就去
夏无双：达达哥，你怎么样了？
王德达：我没事
夏无双：你今天上午先回去休息吧，请假的事情我给你处理
王德达：不用，还剩个开幕式表演就结束了
佟瑶：你呀，别强撑了
瑶瑶姐把矿泉水瓶拧开，递到了王德达手里
王德达：我真的没事，缓一会儿就行了
主持人：请各位同学抓紧时间回到原地就坐，我们的典礼马上继续
王德达一听见这话，本来还想强撑着站起身来，但是他刚发力，就差点倒在地上
夏怀禹：由于天气原因，我宣布今天上午的开训典礼就此结束，各班有序带回，下午训练信息另行通知
夏怀禹：另外，学校给大家准备了藿香正气水，如果有同学感到不舒服，千万别强撑
夏怀禹：各班班长组织有序带回吧
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抬头一看，果然是夏怀禹
夏怀禹：同学，这个班就先拜托你了
王雨徽（班代）：好的学长，我知道了
夏怀禹交代完所有事立马就奔向王德达，夏怀禹身上还穿着那件今天早晨出现在视频通话里的西装，看样子是开完会之后立马就赶过来了
夏怀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劝你别说，要不然我让今年整个军训都进行不下去
王德达：真的没必要
夏怀禹：你告诉我什么叫有必要？让我再失去你一次吗？
夏无双：行了，这里人多眼杂，先回宿舍吧
夏怀禹：上来吧，我背你
王德达见拗不过他，只能乖乖听话
佟瑶在前面拿着钥匙准备开门，夏怀禹一边数落着王德达，一边又不停地问着他的感受
我默默跟在身后，眼前这幅景色倒是让我想起了夏怀禹给我看的他当时的毕业照片
也是这样的一个操场，三个人跟没有心一样肆意在操场上奔跑着，两黄一灰的学士服领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绿荫路下悄无声息间褪去孩童的稚嫩，只是那时我们跑的都太快了，没来得及再回头看一看我们逝去的青春
所以当年夏怀禹来接高考结束的我的时候，他开车开得很慢
慢点跑吧，看看你的青春
这是夏怀禹当初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当时真的不理解这句话，只是嫌车开得太慢了，想要奔向那段真正自由的生活，但是现在再次看见这三个人聚在一起，我好像突然发现，当时或许走的真的太快了
夏怀禹：藿香正气水呢？
夏怀禹刚把王德达放到宿舍的床上，就埋头找着藿香正气水
佟瑶：这儿呢
佟瑶从包里掏出了一盒藿香正气水，拿出一支递给夏怀禹
夏怀禹：喝了吧
王德达老老实实地喝了药，顺便喝了佟瑶递过来的水
夏怀禹：你好好休息，下午的训练我给你推了
夏怀禹：别说不用，你的不用在我这儿就是用
夏怀禹：我下午回去公司还有一个会，瑶瑶会在这里看着你，晚饭我会做好让人送过来，你就老老实实呆着
王德达：知道了，你赶紧去忙吧
我想王德达或许已经不想再反抗我哥了，毕竟他也知道，我哥既然能让开训典礼停了，就也能让这军训停了，那么多人想拿军训这两个学分，他自然不愿意去当这个恶人
夏怀禹：你下午也别乱跑了，就在这儿呆着，假条直接找你达达哥要
夏怀禹临走前嘱咐我，我点了点头
夏无双：等等，我在这儿，那瑶瑶姐睡哪儿？
夏怀禹：你瑶瑶姐跟我睡
夏无双：哦
夏无双：啊？等会，你说什么？
夏怀禹：你的嫂子已经给你找来了
佟瑶：你又在说什么狗屁胡话？
佟瑶轻轻关上了王德达的房门，随后便揪着夏怀禹的耳朵走到一边，轻声质问着
夏无双：瑶瑶姐，这是真的吗？
佟瑶：别听你哥瞎说，某人现在还没有一个正式的表白，只会张着一张嘴说
夏怀禹：等彻底安稳之后，我一定给你一个正式的表白
佟瑶：等到那时候再说吧
佟瑶：赶紧去开会吧
夏怀禹：你亲我一口
佟瑶：小无双还在这儿呢，你干啥呢
夏怀禹：夏无双，你赶紧去照顾照顾你达达哥
夏无双：好好好，我回避，我都懂
佟瑶：行了，别去打扰达达了，你赶紧走吧
夏怀禹：那我晚上来接你
佟瑶：真讨厌
夏怀禹：那我走了，你们照顾好他，有事给我打电话
佟瑶：喂，你好
夏怀禹刚想走，佟瑶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佟瑶：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到
夏怀禹：怎么了？
佟瑶：中科院那个实验出了点情况，需要我去一趟
夏怀禹：那这里……
两个人齐刷刷把目光投向我，我叹了口气
夏无双：晚上别忘把饭给我，这里有我就行
夏怀禹：你真的可以吗？
夏无双：你放心吧，哥，我不至于长这么大连照顾个人都不会
夏怀禹：行，那我今晚让老吴把饭给你送过来，你要是有事就找我
夏无双：知道啦
我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内心虽然有点不相信自己，但是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硬上了
我轻轻推开了王德达卧室的门，看着桌子上还残留的泡面碗，就能看出来他昨晚应该又是简单吃了一顿
夏无双：这么大个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我不禁嘀咕道，默默地收拾了他昨晚的残局，又去卫生间打了一盆凉水，浸湿了毛巾，擦拭着他的身体
他本来身上穿着防晒衣，我没能看见他的胳膊，等到我把他身上的防晒衣脱下之后，我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