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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方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陈清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些：“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父亲心疼姑娘们，所以这些都是特意安排好的，你想想，与其直接告诉她客人不需要她，不如让她怀着希望死去，你说是不是？”

说完，陈清抱着婴儿走出了手术室。

梦依半阖着眼，精神有些恍惚，只蒙蒙地听到婴儿的哭声渐远，她微侧了头，发觉身边已没了人，与此同时，身上无端地发了冷，紧跟着整个人开始控制不住地打战，不由有些心慌，颤声道：“陈......陈老师......？”

话从喉中出来，哑得仿佛不像是自己的。空气中的血腥气越发浓重，眼前头架上的布挡得严实，她看不见胸口以下的位置，只觉得自己仿佛躺在了冰床上，耳边响起牙齿磕磕打战的声响。

她越发无措了，竭力地伸出手，哆嗦着摸到了自己的胸口，顺着向下摸。

忽然间，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惊喘了一声，转头一看，见寒笙站在她跟前，她看见有人，心中略松了口气，问：“我......怎么......抖......”

血顺着她敞着的腹间淌下来，渐渐地在地上积聚成一片血泊。

寒笙双足踏在血泊里，脸上勉强地笑着，道：“冷，是吗？”

“是......我不......不想......抖......”

“没事的，”寒笙俯下身，在她耳边道：“陈老师说，因为这是你第一次生产，可能太紧张了才会这样，不过没关系，你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是不是？”

梦依目光微微一动，眼中有泪光一闪而过：“是......”

寒笙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住了她的头脸：“先用这个凑合一下，待会儿我给你找个被子，你先把眼睛阖上，睡一会儿吧。”

残着温热的外衣裹住她的身体，她阖上眼，然而身上依旧是抖，令她不能安睡。

寒笙伸出手，悄声地将一旁的手术刀握在手中，刀尖对准了梦依的心脏：“我已问过父亲，待会儿就叫你的客人来，把你和孩子接走，等你醒过来，就到新家了。”

家......

那是她仅能靠着儿时记忆的残片，加上童话故事的想象，才能勉强拼凑出的地方。

六年多，她依靠着这唯一的希望，才能在这见不到阳光的地下一天一天地捱过来。

现在，她终于有了新家。

未知的幸福如一股暖流，慢慢地填满了她的心房，虽然身上还在簌簌地发抖，可她已经不害怕了。

她含着哭腔答应了一声，唇微微一动，刚要说什么，胸口忽地一凉，她整个人痉挛似地一抖，头向旁一歪，不动了。

她毫无血色的手臂从床边垂下来，挨着了寒笙的胳膊，仿佛一截冰柱，激得寒笙打了个哆嗦。

他下意识退了一步，后背忽撞上了什么，一阵熟悉的冷香自鼻间掠过，他呼吸一滞，转过身，脸上先是错愕了一瞬，眉眼间刚染上一丝笑意，紧跟着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顺下眼道：“......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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