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五夜

他却好像在梦中也有意识似的，很快地抓住你的手，蹭上掌心。

仿佛一种本能。

心仿佛奶油蛋糕一般塌陷一块，你僵了一僵，随后慢慢将手抽回。

他却倏然睁开眼睛。

“……要走了？”

你揉揉他肌肤上泛起的鳞纹，算是默认。

他懒洋洋地支起头，目光依旧柔软地落在你眼睛。

“嗯，知道了。”

然而当你披衣起身时，他又忽地伸出手，将你拖拽下去。

你一趔趄，重新跌回被上。

“……祁煜？”

在你未反应过来的瞬间，他倾身与你接吻。

这个吻格外绵长，仿佛一种字面意义上的相濡以沫。

水渍薄薄漫出祁煜的唇角，又被你用指腹轻轻抹掉。

“要记得昨晚说过的话。”他低声说。

你半真半假地笑：“要是不记得呢？”

祁煜仰头望着你，眼睫颤抖，眼睛随晨光折射出绚丽的色泽。

“那也没关系，”他笑意轻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提醒你记得。”

*

你心事重重地走过木质长廊。

连续两夜的疾风骤雨几乎让你举步维艰，似乎连脑子都变得昏沉。

不管是祁煜还是沈星回，情绪都比以往更为激烈。

——你有些难以承受。

你叹了口气，一边暗暗批评自己色令智昏，一边装出面不改色，扶墙一步步挪回房间。

你没想到，房间门口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他坐在你门前的木阶上，神色冷淡、眉眼低垂，一双长腿格外局促。

你停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小声唤他：“……黎深？”

黎深抬起头望向你。

“回来了。”

“嗯。”

他点点头，摘下眼镜，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随后站起来。

“那我回去了。”

黎深看起来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质疑，没有发火，甚至没有情绪。

他只是极为镇静地路过你。

你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黎深……”你怔怔道，“你在这等了一晚上？”

黎深垂眼看着你，沉默了一会儿，予以肯定。

“嗯。”

窗外开始有了鸟啼。

你的手缓慢绞紧，喉咙却像被冻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黎深任由你握住他的手臂，许久，低低出声。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知道，此刻你应当松开手，或者向他解释。

但你不愿松开手，也没什么可以解释。

于是你将手收得更紧一些，涩声问：“你不说些什么吗？”

他轻轻笑了笑，声音疲倦而低沉。

“你想要我说什么？”

你没说话。

没来由的委屈和羞愧砸上心头，你的手犹犹豫豫地放下去，但仍然勾住他的衣角。

木地板上落下几滴水渍。

黎深果然受不了。

他叹了口气，伸手抚着你的后脑，将你按在肩上。

“……你这算不算恶人先告状？”

你就势环住他的腰，死死不放。

忽然，他皱起眉，语气骤然紧绷。

“你发烧了？”

你确实发烧了。

连续两晚的放浪形骸本就吃力，何况，你和祁煜在温泉池边实在称不上有分寸。

黎深没再多问。

他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