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晚篇】人生的第一场别离

百里东君生至这年岁，唯一得见的便是顾云晚的一剑，可她的一剑远不如今日他师父一剑之风姿，他看着这一幕喃喃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绝世之剑……”

古尘看着百里东君，自己这徒弟，有些话其实早该就说了：“我年轻的时候，以为只要练就绝世剑法，就能纵横世间，可后来才发现，当拥有绝世剑法的时候，便须担起承天之责，遗憾的是，最后，我还是没能护住我的故国，东君，大道朝天，你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等你找到了自己的道，你就一定会像你所说的那样，名扬天下！”

桃花林重归于寂静，所有人的身影重归视线，白发仙和紫衣侯看到了地上的无法无天连忙去搀扶，古尘只是看着：“五年之内，你们绝无恢复功力的可能”

无天推开白发仙吐了口血道：“儒仙这一剑的代价，值得吗？”

“或许我还有第二剑”

这并不是没可能，无法哼了一声：“走！”

四人消失在桃花林之中，而白发仙走出几步又回头，冲着古尘鞠了一躬：“今日得见先生，方知天地之广阔”

他离开，最后看了顾云晚一眼，那一眼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如果我没看错，那人临走前还看了你一眼吧？”雷梦杀道

顾云晚翻白眼：“老娘天生丽质，他看我怎么了？雷梦杀你再瞎叨叨，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雷梦杀捂嘴，啧，真暴力

古尘咳了好几声有些摇摇欲坠，桃花落下，桃花树瞬时枯萎，百里东君扶住了古尘：“师父，你怎么了师父！”

“诸位，能不能给我和我的小徒弟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顾云晚等人对视一眼：“那么前辈，告辞”

一众人离开桃花林，桃花林之内便只剩了古尘和百里东君，古尘拍开百里东君的手，走到枯树下的石桌前坐下，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壶酒，两个酒杯，他倒好酒，朝愣愣站在原地的百里东君招了招手：“东君，来，坐”

百里东君回神，走到古尘对面坐下，古尘举杯跟百里东君碰了碰：“这么些年，多谢你的陪伴了，东君，替师父去一趟天启城吧，酿一壶桃花月落，挂在天启城最高的地方”

“不！师父我带你去，你自己，你自己亲自去！”

他知道，或许今日之后，他就再也见不到师父了，古尘微笑：“哭什么，师父早就是应该死的人，是师兄他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即便如此，我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全靠着一杯药酒续命罢了，你能使出问道于天，除了天赋以外，还有师父帮你以酒催生的内力，抱歉啊，未经你的允许，在你酒里悄悄加了些料”

“人啊，只要背负得太多，就不自由了，真是矛盾，我既希望你可以一直自由自在，逍遥不羁，又期待你真的能扬名天下，成为真正的英雄”

百里东君哽咽落泪：“那你要活着看到我名扬天下才可以”

“东君啊，是龙的，终将腾空，是英雄的，光芒便藏不住，师父在与不在，都没有什么影响，还记得吗，你第一次闯进这院子的时候，我觉得和你投机，没多想就收你做了徒弟，可谁曾想，你竟然是百里洛陈的孙子，不过后悔也晚了，我这一生从未做过一件冲动的事情，只有那天是个偶然，想来，也是缘分吧”

古尘微微一笑挥袖，石桌、石凳以及百里东君都被他推离出一段距离，枯树下，只剩下他一人。古尘站起身，回身看向大树：“这是凤凰树，是西楚的国树，可凤凰非梧桐不栖，纵然是什么人世儒仙，没有西楚的土地，也留不住这凤凰，乘剑游九天，茫茫去不还，恣歌云霄里，纵饮三万坛，明月落我衣，得成仙人裳，仙人欲何去，遥指蓬莱乡”

百里东君泪流满面，古尘摸摸他的头：“东君，不哭，这不过是一场离别。你这一生，还会经历很多这样的离别，再见了，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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