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2-1)

第二天，陆舟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江离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晚上睡觉是不是不老实？”陆舟打了个哈欠，扯了个谎：“没有，是我自己心里有事没想明白，没睡着。”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马上就到沈南意的忌日了。陆舟和江离出发的比较晚，他们起床前，陆志文夫妇因为有事提前离开了。他们着急忙慌的收拾好了自己后，马不停蹄地赶去。途中经过花店买花时碰到了唐宁，三人便一起走。

　　他们到了烈士陵园，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墓碑，终于来到沈南意的墓前。那前面已经站满了好几个人，里面有陆志文夫妇。唐宁带着江离走到前面，陆舟在原地愣了几秒后，才抬腿跟上。唐宁对着其中的两个人说：“爸，妈，这是南意的弟弟。”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望向江离，然后齐刷刷地让出一条路来。江离走进去，将手里的那束紫色的满天星放到墓碑前，紫色的满天星在一片黄色的菊花里显得格外耀眼。站在江离身后人面面相觑，只有陆舟和唐宁才明白，满天星是沈南意最喜欢的花。江离跪在墓碑前，许久不见起身。陆舟知道他想单独和姐姐待会儿，于是他遣散了众人，自己也只是站在三米远的地方看着。

　　江离跪在墓碑前，头低着，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啪嗒，啪嗒”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似的一滴滴落到地上。天空乌云密布，这时狂风刹起。关语雁走到陆舟的身旁，拉了拉他：“天气预报说十分钟后会下雨，你去叫小风，我们先去警局拿骨灰。”可刚说完，天空就开始滴雨，关语雁连忙跑到车上，陆舟快步跑到墓碑前，拉起江离：“下雨了，我们去警局拿骨灰。”可江离跪太久了腿麻，刚跑出一步，腿一软，险些跌倒，幸好陆舟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就这一会的功夫，雨就大了起来，等他们回到车上，头发都湿透了，

　　十分钟后，湘城警局。江离披着一块白毛巾，怀里抱着一个盒子——沈南意的骨灰。警局里的氛围沉默到极点，过了许久，江离开了口：“我想把姐姐葬到延沂。”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关语雁点了点头：“挺好的，那你什么时候走？”江离看了看窗外的倾盆大雨：“等雨停了马上走。”“那恐怕不行啊，天气预报说今天一整天都有雨。”唐宁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江离纠结了一番：“…那待会儿就走。”唐宁“啊”了一声：“这么快就走，要不你再多待一天。”“不用了，我有事 要马上回延沂，正好可以和他一起走。”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是陆舟，他刚接了个电话。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江离和陆舟坐在候车室的椅子，因为大雨，他们只买到了火车票。“叮——”火车进站了。因为延沂离湘城不算太远，坐火车大概只要四五个小时，所以他们买的是坐票。江离坐在坐位上，怀中抱着骨灰盒，背微塌，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疲惫。这样的天气，火车里应该没有很多人，反正他们所在的车厢里，人特别少。他们这趟火车发车时间已经是晚上了，所以车厢里的人们大多是在睡觉。江离感觉自己口干舌燥，浑身没劲，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没多想，困意席卷着他的大脑，很快他就沉沉睡去。陆舟感受到自己右侧压下的重量，身体一僵，整个人不自觉坐直。

　　就这么过了许久，陆舟感觉到自己的右手麻了，但他不敢动。这时，江离咳嗽了几声，哆嗦着身体，整个人不自觉想往热源靠近，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陆舟伸手去摸江离的额头，果然发烧了。陆舟心想：肯定是下午淋雨又吹了风。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江离身上，去找列车员要了一杯温水和感冒药。

　　陆舟让江离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搂住了他，将冲泡好的感冒药，递到他嘴边。感冒药散发出的苦味，让江离蹙了蹙眉，偏过了头。陆舟轻声哄到，好说歹说才让江离喝下药。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缘故，江离睡得很不安稳，即使是这样，他还是紧紧地抱着怀里的骨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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