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选择后者
三日后宫琼影和唐清主又去了官府，这几日张候平派小易和他俩一起，美其名曰保护他们两个的安全，说难听点就是监视。
小易天天跟着唐清尘往刘府走，唐清尘每次都会走过那些被搬空的屋子，有时看着园内的桑树发呆，有时拿几粒米盘腿坐在池边草地上喂水里的锦鲤。
宫琼影早出晚归找不到人。
今日被张候平叫去是因为神秘人又给他送信了，与平常不同，这是封威胁信。
“君之聪慧，我已领教，望君不要插手此事，否则君将性命不保，是我不愿看见的。”
这封信并非威胁张候平，而是威胁唐清尘与宫琼影的。
宫琼影看见不以为意，这江湖打得过他的人屈指可数，有什么好怕的？
唐清尘看见时只是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保护好东街韩庆和酒馆王十五。”看了宫琼影一眼，“今晚你和我一间房吧。”
宫琼影点头答应。
张候平虽不解却还是派了十几人将韩庆和王十五保护起来。
三更。
房内黑的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平缓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宫琼影收了声息抱剑坐在房梁上，静静等着凶手上钩。
他并不知道凶手会不会来，唐清尘说会有人来，他信他。
又过了一柱香屋外有人落地的声音微不可察，但唐清尘听见了，终究还是来了。
他闭眼静静等着，没一会窗户被打开，一个穿夜行衣脸上带着面纱的人从窗户翻进来，宫琼影凝神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寒光一闪。
“苏姑娘，你真要一错到底吗?”
唐清尘温和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突如其来的出声让苏云秦手一抖，匕首偏了几寸插入床板中。
唐清尘道：“宫琼影点穴。”
苏云秦退几步却感觉背后大穴被点，立刻动弹不得了。
宫琼影负手站在她身后，他将苏云素的面纱扯下，顺手将油灯点燃:“出来吧。”
唐清尘从被子中探出脑袋，在烛光下看清了苏云秦的面容，皮肤白嫩一双丹凤眼生得极好，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唐清尘眨眨眼抱歉地看她:"苏姑娘，你知道的，我给过你机会了，你却还要来杀我。”
苏云秦眼神暗淡下来确实处处给了她机会了，只是她自己不珍惜。
唐清尘掀开被子，他只穿了件纯白的里衣，初夏本就燥热，为了引她上钩整个人被被子包着，额前碎发因为出汗贴着皮肤。
“你的箭法很好。”唐清尘用两根手指轻轻将苏云秦手中的匕首抽出扔到一边，“但是和你母亲王娘子比还是逊色了一些。”
苏云秦哑穴也被点了开不了口。
唐清尘看向宫琼影：“将她哑穴解了。”
哑穴被解苏云秦却一时噎住了。
房内一片寂静，良久她才出声：“你们认识我娘?”
唐清尘脸上出现一丝动容，走向桌子拿起燃着的烛台，暖黄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泛着柔和的光。
“王娘子是个很好的人。”宫琼影看着她的容貌，“你和她长得很像 ，但她不会连杀五人。”
“当年救她一命，你还年幼，和你爹一起生活，她将箭法教给我和琼影，至于怎么认出，我恰巧知道了刘万的发妻背后有一个印记，是一朵梅花，我救王娘子时候刚好看到了她也有这个印记，那天你又恰好射了箭，一切都是那么凑巧不是吗？”
苏云秦：“……”
太巧了。
唐清尘将烛台靠近墙壁照亮一块漆棕色的木板，他将手放在靠墙处将烛火拉远些墙上出现手的影子，他笑了笑:“苏姑娘，你看这火亮吗?”
苏云秦呆了一下，点头。
“那你看我这手的影子好看么?”
还是点头。
“你看这个影子让它消失的方法不是将我的手砍下来，也可以。”唐清尘吹灭了蜡烛，墙上的影子消失，屋内漆黑一片。
“懂了吗?”
唐清尘拿出火折子重新点燃烛台。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条路是错的道理她早就都懂了。
“苏姑娘可否将幕后之人告诉在下?”
“我手上沾了太多人命，我觉得痛苦地死去和痛快的死去我会选后者。”
唐清尘眉头一皱：“宫琼影，拦住她。”
“苏姑娘！”
翌日。
张候平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尸体和旁边冷脸的二人。
“你，”张候平看看死透的苏云秦，“你俩杀人了?”
宫琼影道：“她说咬舌自尽，怎么又是我们杀的了?想杀她让唐清尘下个无色无味的毒不比这个方便?”瞅一眼张候平手中的茶杯，“也可以让唐清尘往你茶杯里弄一点不致命但会让你吃点苦头的药。”
张候平懒得反驳，从怀里拿出两件东西递给唐清尘，是一片鱼鳞，比指甲盖大些，有个小孔是人为打上去的，通体呈淡绿色，在光下发出五彩的色泽，并不是本地产物。
“这个是刘府搜出来的。”
宫琼影端详了一会磷片，开口：“江南那边的，这个是什么”
拿过唐清尘手里的另一样东西，那原本是绑信鸽腿上送信用的，拔开木塞取出里面的纸。
“此次任务怕是会断送性命，特留此信告知，以后恐不能陪君同行完成君心中所想要的大业实属遗憾，有二人逃脱愿君派他人来解决，恐留后患，百合绝笔。”
念完后三人相视无言，宫琼影将信折好放回桌上。
唐清尘的视线终于从鱼鳞上移开：“你说这背后的主子到底给了她什么好处？让她宁可一死也不愿意说出实情？”
宫琼影半眯着眼思考着什么，良久他问：“他们的右臂还是没找到吗?”
“没有，罢了罢了。”
张候平摇头，这个案子查到这也查不出什么了。
走向石墙手按下其中一块石砖，那块石砖陷进去，是一个普通的机关，石壁里的暗格中孤零零放着把刀。
张候平看了一眼刀将它拿出来递给唐清尘：“这刀没有名字今日赠给唐小弟，至于那个案子你们若愿继续追查下去就继续查吧。”
刀身微弯呈月牙状，被黑布包裹着，有些没包住的缝隙可以看见寒光和利刃，刀柄上雕了一条蛇，做工精细，栩栩如生。
“好刀。”宫琼影挑眉，“这上面雕刻的像竹叶青倒也和你有缘。”
“就叫破月。”
案子以苏云秦的死结束结束，尸体放在义庄没几天就不见了，没人在意一个死人应该是被野狗叼走了也说不准。
张候平草草写了结案书。
“张大人放心我会继续查下去的。”唐清尘站在衙门外笑着向张候平挥手，“有线索我会给你写信的。”
张候平笑道：“那就麻烦唐小弟了。”
马车渐渐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