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誓言（下）

云墨安静地看着简秋离的眼睛，四目相对片刻，简秋离微微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那双眼极为深邃，包罗万象，又极为纯澈，叫人看一眼内心的所有念想都渐渐淡去，徒生一丝平静。

简秋离暗暗砸了咂舌，小时候这般不得了，长大了可怎么办，不知道又要受多少女孩子的喜爱，惹多少女孩子魂牵梦萦。

祸害啊，祸害。

简秋离：咳咳，你不是要聊天吗，看我做什么？

云墨：没什么。。你长得有些像我阿娘。

简秋离震惊了，什么玩意，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简秋离：啊。。是。。是吗？

云墨收回目光望向已经睡熟的弟弟，突然颇为嘲讽地笑了笑。

云墨：呵呵，也是，她走了那么久，我竟然还记得她的模样。

这话里蕴含着浓浓的埋怨和自嘲，简秋离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没等她追问，云墨已经自行开口。

云墨：这些事我憋了很久，却不知道该跟谁说，我能跟你说吗？

简秋离点了点头，无声地叹了口气，再怎么成熟懂事，终究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沉默半晌，云墨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平摊铺开了一段陈旧的往事。

云墨：我阿娘本是宫里一位妃子，虽生得貌美，但是并不受圣上恩宠，甚至圣上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后宫中还有这么一位。

很老套的宫廷爱情的开始。

简秋离：那她是不是不堪寂寞，暗暗和你爹好上了？

云墨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没说什么，继续讲道。

云墨：我爹是一个没什么地位的闲散王爷，一次他们偶然相遇，就好上了。

云墨：后来有了我和弟弟，圣上突然开始关注我娘，发现她已有身孕，大怒之下想要杀了她。

简秋离忍不住接话道。

简秋离：然后你爹因为深爱你娘主动担责是不是？

云墨点点头。

云墨：嗯，我爹被处死，我娘却丝毫不念旧情，和圣上哭诉她是被强迫的，圣上早就知道了真相，在我娘诞下我和弟弟后就被秘密关起来。

简秋离：那你是怎么见到她的？

云墨：是我爹在朝中的挚友悄悄带我去的。

说到这里，云墨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努力压制着什么，顿了顿，又继续说。

云墨：那是我第一次见我娘。

简秋离低头看到他紧握的拳头，有些不忍。

云墨：第一次见她，她对我说得第一句话是，你们为什么不去死，因为你们我才变成这样。

云墨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吓人。

平静的惊涛骇浪。

简秋离：别说了。

简秋离伸出手把微微颤抖的云墨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过了一会，云墨渐渐冷静下来。

简秋离：云初呢，他知道吗？

云墨：不知道，他还小，这些他不应该知道。

那确实，有时候知道真相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简秋离：他总会知道的。

云墨：我知道。

云墨眼帘微垂。

云墨：我只是想尽我所能，让他能快乐，能瞒一天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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