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论 (2-1)

我：有。《考工记》中记载，凡铸金之状，金与锡，黑浊之气竭，黄白次之;黄白之气竭，青白次之;青白之气竭，青气次之，然后可铸也。炉火纯青，是为纯火。

在墨家的时候读了不少制匠之学，当时还觉得无聊，没想到用在这里。

却听一人赞道：

孙仲远：火烧木柴，灰烬是土之初，亦是木之完。妙极。

我抬头一看，正是正房兄。我细细揣摩他的话，悟道：

我：炉火铸金，青气是火之初，亦是金之末。火能生土，炼金，灭水，燃木，而盛火。

我：——火能灭土，灭金，灭水，灭木。

我感觉有一些新的思想在呼之欲出，

我：火能灭火否？

一位师兄道：

弟子一：耗尽则灭。

我仍不满意：

我：万物不能自攻，必以外物攻之，或随时而尽。火能攻火否？

孙仲远：火能妨火。

我们来到中央沙台，他拨动机关，沙台汲水，很快便生满青草。

再转动几下开关，草地外围升起一个火圈，火圈缓慢向内拓展。草地中间却又升起一个圆形火圈，向内烧也向外烧，中央一片被烧完便熄灭了，向外拓展的火圈与大火圈相遇，很快也熄灭了。

我：两火相遇而相妨，果然是以火灭火。

一位师兄恍然大悟的样子：

弟子三：火能克五行，所以火才是五行中最高吗？

我想起十一的考题是五行无高下，我皱眉道：

我：先去十一那边看看。

那里围了六七个人。因为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吵的比较厉害。

弟子十：太史伯曰，先王以土与金、木、水、火杂，以成百物。可见土在五行中有统摄作用。

弟子九：管子却以水为具才。水是万物之本源，水之清为火，水之浊为土，水之升为木，水之沉为金。可见水才是五行至高。

弟子十：金木水火，土居中央。

弟子九：原本五行只有四行，土居中央正是因为东南西北皆已满了，无处安放才放到中央，就像从四季中匀出十八天为长夏，只有春夏秋冬的五分之一而已。若真要论高下，土应该是最下。

因为长老不能自己解题，我听见师兄讲什么“火克五行则火最高”，就料想这边应该是跑题了，特地过来看一眼。果然是这副光景。

我听不下去了：

我：两位师兄吵远了，如果这道题仅仅是为了从五行中评一个君臣、先后，那翻开书，一百个圣哲能讲出两百种道理。

弟子十：不知青雪师妹有何高见？

我：春秋五霸，孟子以德，荀子以功。

台下的一个师兄恍悟道：

弟子一：难怪我们把金木水火土都讲尽了也没听见一声木铎。

我接着道：

我：比方说，五行以时分高下，不变者高，善变者下。天荒地老，沧海桑田，这是土之时；万年金石，千年王鼎，这是金之时；百年树木，岁岁枯荣，这是木之时；春露夏雨，秋霜冬雪，这是水之时；星火燎原，旺极而熄，这是火之时。

帘内铮然一声，金铎。十一长老一向对我很是偏爱，他这一关我算是保送。

那就只剩下三长老的，万物皆五行之一了。

解这道题，要么是证有物非五行，要么是证有物身兼两行或者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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