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尘旧梦（2）

“妍儿……你觉得，一个彻底失了势的公主，在内宫那帮东西的眼里，和彻底失了宠的妃嫔有何区别？不过一个是父皇的妃妾，一个是父皇的亲生女儿罢了。”令嘉笑着拍拍她，“长姐被关在这三年，你怎么样，成亲也有两年了吧？可有动静？”

“还不曾，婆母一直都急着，偏顾着我公主的身份，不敢说的太明白，可到底夫君是嫡长子，若无子嗣，少不得要去旁的房里过继几个来。”沈令妍倒是个单纯性子，令嘉故意给她打岔叫她注意力分散了，她倒还真随着说了。

姐妹二人叙旧并未有多久，嘉宁帝进来了，远远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发髻凌乱，衣衫渐旧，心里百味杂陈，亲手毁了自己的女儿，他心里比谁都痛苦。

“嘉儿……”嘉宁帝犹豫一番，开口对令嘉道，语气很是沧桑。

令嘉也有几分哽咽，挣扎着起了身，行大礼道：“戴罪之女沈令嘉给……父皇请安，愿父皇福泰安康。”

嘉宁帝慢慢朝她走来，颤抖着手，想要将令嘉扶起，却被令嘉躲开。令嘉挣扎着自己起身，差点踉跄着摔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父皇。”

嘉宁帝有些心酸，嘉儿终究还是恨了他，可他是皇帝，不可能不顾全皇室和国家的名声，轻重相较，除了顾全大局，他别无选择：“嘉儿，你……不要恨父皇好不好？我……”

那可是君临天下的君王，却在自己的女儿面前露出了软弱，甚至以我自称而非朕。

令嘉很明显意识到了这一点，整个人颤抖着不敢说话，缓缓抬起头，直视嘉宁帝，痛苦地落下眼泪：“父皇……您知道您下令的时候儿臣有多恐惧吗？您明知道嘉儿怕黑，却让嘉儿在寒冷的冬夜里一次次地捱过黑暗；嘉儿解释了三年，当初的事情不是我做的，可您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您不是说我是您最爱的孩子吗？可您为什么不信我？这三年来的每一天，我都在期盼着您能来看我，哪怕给我送点书信来也好，可是啊，儿臣多虑了。所谓帝王之诺，也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嘉儿……那件事情……重要的，不是父皇信不信，重要的，是天下人信不信，楚家人信不信。”嘉宁帝看着女儿哭，心里也难受，语气柔了不少，道。

“是啊，我的父皇，不只是我的父亲，更是这天下的君主。便是儿臣有再大的委屈却也是得生生受着，就因为儿臣是这皇室的嫡公主，是您和母后的骄傲。既如此，那这公主的名头，儿臣不要也罢！”令嘉语气嘲讽，虽说父皇如此抉择也是无奈，可身为女儿，眼见着自己被放弃，任谁心里都不好受。令嘉笑了笑，原是想要嘲笑自己，可笑着笑着却不自觉地落下泪来。

“你！”

“长姐！你怎么能说出这等话呢？父皇有多关爱你，我们这些姐妹们可都看在眼里。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来刺痛父皇！快向父皇道歉长姐。”沈令妍生怕嘉宁帝一气之下走了，那令嘉便再难解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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