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阵中,确实有将领要求对方将领出阵来与自己对打。
哪方将领输了,哪方便士气大挫,轻易便能被敌方冲阵,阵脚大乱。
当日,便是如此。
封拯手持豹环柄刀,刀刃寒光乍起,仿若月照雪地,立时晃得人睁不开双眼。
他浓眉大眼,宽额短颌,虎背熊腰。
双手握紧如沙包,大腿粗壮如老树,一看便让人冷汗直流。
即便是一头公牛,也像是会被他一拳就能打死的样子。
他胯下马匹虽不是宝马,却也神采奕奕,像是能感知主人的心思,跃跃欲试地刨地喷气。
将军出马,首当立威。
这个威风和胆气比你有多少部队都重要,封拯确实做到了。
这边看完封拯,再看赵康。
那赵康却大不如封拯气派,整个人如风中枯叶,面如土色地骑在马上。
手握一柄盘龙缠丝枪,牙关紧闭,冷汗直流。
这些年他在鹰脊河玩忽职守,纵情声色,早就疏于练功。
如今骑在高头大马上竟觉得两股战战,心中打鼓,不战自败了。
如此,封拯大喝一声。
“赵康小儿拿命来!”
两腿一夹马腹,像一发利箭一样冲了出去!
赵康见此情景,恨不得掉头就跑。
但他到底是东延的将领,手下两万士兵在身后指望着他,赵康又如何能临阵脱逃!
手下过了不过十几招,赵康依然是青筋暴起,脸红脖子粗。
连抵挡都吃力,更别说是进攻了。
封拯心中悲哀,这十几年里欺负他们北宣边界子民和士兵的,竟然是这样的废物!
他心里这么想,怒气更胜一层。
国家软弱,就算他们军人心中有再多抱负,再多不满和愤恨。
背靠着这样一个祖国,又如何施展!
封拯越想越恨,目眦欲裂。
双眼猩红,挥刀时带起一阵劲风。
他下手极狠,雷霆万钧之势终将赵康斩于马下!
赵康被砍伤肩膀,跌落下马。
他捂着血如泉涌的肩膀,脸色苍白地望着头顶那个稳坐战马的男人。心中一片凄凉。
当年他入征当兵,本以为也会为东延抛头颅洒热血,做一个驰骋沙场的好二郎。
却没想到被丢在鹰脊河,一扔就是十五年的不闻不问。
没有回召,没有新令。
只有隐隐约约听见戍边将军换了人,老子死了,变成儿子。
除此之外,好像跟一切都断了联系。
起初他满怀希望过,怀疑过,心灰意冷。
到最后,只剩一片平静和堕落。
北宣的士兵一见封拯赢了,全都吹罗打鼓,欢呼雀跃。
一时杀声震天,直冲东延的队伍来了!
身边飞快地掠过无数嘶吼的士兵,有人倒在他们身边,有鲜血洒了他们一脸。
赵康和封拯却始终没有动作,只在这场震耳欲聋的厮杀中心思各异地沉默对望。
一个骑在马上意气风发,一个躺在血泊中狼狈不堪,二人却都已经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了。
赵康十六年茹毛饮血,五年与封拯隔岸对望,都恨不得将对方咬死。
现在却像与身边那些杀红了眼的人,隔绝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封拯做了一件赵康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事。
他一扯缰绳,调转马头,离开了。
赵康愣愣地望着封拯的背影,嗤笑一声。
扔掉手中被砍断的银枪,缓缓地躺下了。
他仿佛忘了自己正躺在战场中央,身边下一刻就会来个人将他杀了。
他只躺在地上,望着鹰脊河上常年铅灰色的天空,面无表情。
雨夹着雪从天上缓缓落下,落在这片通红的大地上。
赵康僵硬地抬手摸了摸脸,雪是冷的……
盈德十三年,也是赵康来北地的第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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