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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处

蓝忘机本在静室整理清谈会当日要用的证言证据,哪知却见到魏婴醉酒这样毫不设防的场景。看着润玉忙前忙后地为魏婴整理,他只恨不能现在就飞升去天界,将他偷走。

九重天,璇玑宫。

润玉将魏无羡拖回来,打消了他跳进潭里捉星星的念头,平日里飘逸的风姿已不知丢到哪个犄角旮旯了。万幸璇玑宫中一般是不留侍女的,不然夜神殿下的形象今日便要毁于一旦了。

将魏无羡在床榻上安置好,润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看着床上嘟嘟囔囔的魏无羡,竟生出种养了个孩子的错觉来。

魏无羡脑中一片混沌,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床前来来回回地忙碌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袖摇了摇“师姐……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魏无羡的声音更可怜了“蓝湛我其实特别想跟你做朋友的……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江澄……别恨我……莲花坞没了,江叔叔走了,师姐死了。射日之征后,我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我们就不能好好的喝酒聊天吗?”

“...…放手……阿婴……不是……”那人的嘴张张合合,似在说些什么。

魏无羡感受到手中传来的力量,不管不顾道:“不放,我才不放!轮到我抓住你了!"

  “润玉!你说说你,怎么抱起来这么舒服?跟香香软软的女孩子比起来也差不多了。”魏无羡闭着眼嘟囔道。

“哦?你还抱过女孩子?”

  “那倒没有。”魏无羡叹道,“唉,枉我活了这二十多年,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机会碰过,可惜啊!不对,有一次。百凤山围猎那次,也不知是哪家的仙子那么胆大,抱着我就亲!不止胆大,力气也大,那可是本公子的初吻啊!也不知道那个力气特别大的仙子长得漂不漂亮.….."那人还说了些什么,魏无羡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的腹中似是有火在烧一般,不一会儿却又变得暖洋洋的。魏无羡死死抱住怀里的热源,安心至极地睡了过去。

静室中的蓝忘机彻底睡不着了。

原来魏婴还记得他吗?那将来有没有可能不只是有一点在意?他所期望的,是不是能有成真的一日?

百凤山… 初吻?原来魏婴说的身经百战都是假的?那他当日是不是太唐突了?

蓝忘机回忆着当日的情景,也难怪魏婴误会,看来今后相处时他今后态度应该再温和一些。

  蓝忘机双眸中之出暖暖的光亮——魏婴

清谈会之期转眼即至。

蓝氏双壁带着敛芳尊一同入场,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以往仙门百家参加金麟台的清谈会,都是敛芳尊在忙前忙后地布置,倒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正经地来参会,还是跟着蓝家的人。

“大哥。

“赤峰尊。

.大哥。“金光瑶的面部表情都僵硬了,没想到还没进门就遇见了聂明玦。

“二弟,忘机,你们来了。“聂明玦说着,又看向金光瑶,沉声道,“三弟也来了啊。金光瑶抖了抖,“二哥和含光君邀我一同来的。聂明玦看他又躲到了蓝曦臣身后,气道:“你怕什么?平白无故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想起聂怀桑说的话,憋了半天又问道:“你最近… 在云深不知处过的如何?”

金光瑶受宠若惊,“劳烦大哥挂念了,我一切安好。

蓝曦臣道:“大哥放心,阿瑶在我这里很好。

聂明玦道:“只要他不再跟着他父亲助纣为虐,我就万幸了。'

金光瑶的脸色暗淡下来。

蓝曦臣道:“大哥也听说了吗?”

聂明玦道:“是怀桑说与我,我才明白的,真没想到,金光善竟有如此野心!”

蓝曦臣道:“谁又能想到金宗主竟能拿自己儿子的性命作注呢?”

一行人说着便进了主殿。此行诸人虽心知肚明是来发难,但也不能在人前失了礼数,因而都各自落座,静候主人到来。

水镜便是在这个时候亮起来的。

  魏无羡还没睁开眼睛便觉头痛欲裂,身上却又似乎充满了力量,两种矛盾的感觉混杂在一起甚是奇怪。抬眼,便见到润玉在室内的桌案前静坐品茗。

“我这是……怎么了?”魏无羡出声询问,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带着些微嘶哑。

“哦?阿婴不记得了?”润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魏无羡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记得昨晚,我似乎是喝了一点酒?

“一点?”润玉反问道。

“那……一坛?”魏无羡弱弱道,“我不是故意不等你的。

“阿婴以为我是在为这个生气吗?”润玉的面色严肃起来,“你可知道,昨夜你险些酿成大祸?

“嗯?”魏无羡疑惑了,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夜的情景,不确定道,“撞上你叔父?应该没什么冒?”

  润玉道:“并非是为了这个。灵酒酿造原料难得,因而所含灵力也十分精纯,几杯下去,便可抵寻常修士十年苦修之功。你一口气喝了那么一大坛,没有爆体而亡已算万幸了!”

魏无羡惊道:“啊?那我现在怎么没事?感觉甚至还挺不错的。

润玉道:“这就是我疑惑的地方了。你没有发现,你的境界和修为都已经突破元婴,直达渡劫了吗?

魏无羡静心感受了一下体内的‘金丹’,果见它已经变成了一个端坐着的小人,栩栩如生,兴奋道:“怪不得我觉得现在可以再跟人大战三百回合呢,那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在天界到处玩了?"

润玉哭笑不得:“你只想得到要出去玩吗?灵酒精纯,寻常修士因心境的限制无法吸收,便会爆体而亡。强行用灵物提升修为,成婴时大多会败在心魔劫下,以致修为倒退。可我看你似乎没有境界的瓶颈,修为竟能上涨如此之快,仍不见半分乱象。昨夜突破元婴时的劫也是莫名其妙就度过去了。

“这说明本公子我天赋异禀嘛!”魏无羡得意地扬起了头,一缕头发倔强地翘着晃了几晃,“这么说,我以后多喝点那什么灵酒,不是能嗖嗖地直接修到上仙?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帮到你的忙!'

润玉见他尾巴都快要翘起来的样子,没好气道:“你以为上仙是那么容易修的吗?渡劫期可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而且就算成仙,也只是地仙修为。九重天的天兵每一个都有这般修为。

“啊?”魏无羡哭丧着脸,“我辛苦修炼这么久,只能当一名天兵啊!”说着,眼珠子一转,“润玉,看在我们关系这么好的份儿上,你能不能给我开开后门,让我在你夜神手下当个将军什么的?不然副将也行啊?

话题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带偏了。】

斗妍厅中的众仙门修士都是一脸羡慕嫉妒地看着水镜上的魏无羡。

地仙啊!传说中能够长生不老的存在!魏无羡如今才几岁?竟然已经快要达到这个境界了。

蓝忘机的双眸微亮, 想必从此魏婴就有一定的自保之力了, 不必事事再劳烦那个夜神, 也不会再遇到什么危及性命的事了。想来, 他也要努力修炼才行。

江晚吟的面色格外阴沉, 脑中不断回响着昔年虞紫鸢说过的话, 修为比不过, 夜猎比不过,比不过就是比不过!为什么他永远比不过?魏无羡靠一坛灵酒已经快要成仙了, 他竟然还只卡在金丹境!

江晚吟暗下决心,回去就搜罗天地灵物, 魏无羡可以顺风顺水地度过心魔劫, 他不信自己会比不上他!

【魏无羡软磨硬泡半天,终于让润玉松口答应他′重见天日’,便听得润玉道:“阿婴休息好了便快些起身吧!今日天界招兵,你正好趁此机会光明正大的加入璇玑宫。

“什么?”魏无羡怒了,合着他刚刚磨了这么半天,答应了那么多不平等条约,却原来今天本就是天界征兵之日!

“怎么?阿婴有什么异议吗?”玉唇角微勾,故意问道。

“没一一有——"魏无羡耷拉着脑袋,拉长了声音道。这个润玉, 坏的很!

“没有就好。“润玉走出几步,施施然道:“对了,昨晚阿婴醉酒的样子,真是让我印象深刻。你放心,我已经用留影珠记下来了,闲暇时阿婴可与我一同赏玩~”

魏无羡回忆起自己昨天晚上一路都干了些什么,整个人都懵了。再醒过神的时候,润玉早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完了!要是将来被别人知道他昨天晚上的样子,他的一世英名岂不是彻底毁了!

  众人暗自嘀咕,看来这个夜神殿下也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稳重,玩心很重嘛。

金光善业已落座,并在刚刚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历数夷陵老祖往日奸淫掳掠的斑斑劣迹,以期众世家不要忘记昔日穷奇道和不夜天的累累血债!此刻看着水幕上风光无限的魏无羡,真是百感交集。当日算计夷陵老祖时,他虽然没有想过要他死,但也想不到会是现在这种情况。还好这个魏无羡暂时是回不来了,就算各大世家对当日的事心存疑虑,没有证据,也不能拿他堂堂兰陵金氏宗主如何!再多加筹谋,仙督之位未必不能到手。

蓝忘机看着金光善志得意满的模样,身上的寒气越发重了。

蓝曦臣见状发问道:“金宗主,虽然此时向您征询一些事情实属无礼,但蓝某实在有疑,此刻也不得不问了!"

金光善还没有意识到不对,笑道:“哦?蓝宗主可是对兰陵金氏的招待有何不满?”

聂明玦素性耿直,一向不给金光善留面子, 率先发问道:“金宗主,不知对于之前水幕上所言穷奇道截杀一事,您有何解释?”

金光善一怔:“聂宗主何出此言?难道你宁愿相信夷陵老祖的话吗?我金氏在穷奇道内连丧少宗主和多名嫡系门生,这都是魏无羡那厮造的孽!如今我是无法为子轩报仇了,可聂宗主也不能见那夷陵老祖势大就偏听偏信啊!”

聂怀桑暗道这老贼无耻,明明是他图谋不轨,竟还要倒打一耙说他大哥趋炎附势,“并非我们偏听偏信。金宗主,您在射日之征后便数次向魏兄索要阴虎符,未果便恼羞成怒,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若说是为了阴虎符而去截杀魏兄,也似乎并非不可能啊?”

“聂二公子!"金光善的脸色阴沉下来,“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你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凭什么说我为了阴虎符能舍弃亲子的性命?”

聂怀桑笑道:“这证据嘛,自然是有的,而且是人证!”

  “哦?人证?”金光善怒极反笑,“若我没记错,当日夷陵老祖可是将穷奇道内的人马尽数屠戮殆尽!你说的人证从何而来?聂二公子!你可不能随便找一个人来糊弄在座的众位家主名士

啊!”

蓝忘机冷声道:“并非糊弄。 人证正是敛芳尊!'

金光善的表情凝滞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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