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32

九恶手心里凝聚起暖光，不消片刻孟瑶面色开始一点点恢复

“阿恶，谢谢你，你待我真好”

少年呼吸清浅，纤长的睫毛微颤，薄唇轻抿不带一丝血色，那双眸子望着九恶却闪闪发亮

像个脆弱又精致的瓷娃娃惹人怜惜

九恶浅浅勾起唇，莹白的手一点一点滑过他的发，“阿瑶，在我面前，无需伪装”

“别怕，百门仙家，我会送你站上顶峰，不会有人再敢轻贱你”

闻言，孟瑶心头一震，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眼珠子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微微发颤

近在咫尺的魅惑脸庞，浅浅甜腻的呼吸如馥郁花汁喷洒在脸上

他在心里反复地咀嚼着九恶句话，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庞，竟想要放声大哭

“阿恶”，他像是哭了，又好似在笑：“阿恶…你…”

“为何待我如此好？我不过是…”

“娼妓之子”四字被纤细的指尖按回喉间，九恶唇角微微勾了勾，异色的瞳仁仿佛掩盖过了孟瑶前半生深沉的痛苦

“你不该把世俗的目光变成桎梏与枷锁，那样，你所热衷的鲜活难保不会化作枯朽”

九恶说这话时那么平静，如一潭缺了生机的死水，淡到世间的毁灭都惊不起一分的涟漪

这个人，才是该被世人匍匐仰望的存在

孟瑶眼里流露出压制不住的痴迷，他缓缓抬头靠近，轻浅的吻上向往之地

在心头那漫天飞舞的星辰中，炙热焦灼的爱意扭曲了空气，哪怕拼了这条命孟瑶也要孤注一掷的与他的明月踏上那条不归路

良久，他笑开，那是从未有过的真挚：“孟瑶愿一生追随，不论碧落黄泉”

九恶眉眼弯了弯，笑容如同天边远远触摸不到的光芒，“不悔吗？”

“不悔”

——

聂怀桑站在兄长房前急步来回，看样子十分担忧

孟瑶已经进去好久了，到底怎么样了啊

有轻浅的脚步声，白衣飘飘的女子带着光芒走来，恍若神邸

“阿羡，橙子，我要走了”

九恶一开口魏无羡和江橙就笑不出来了，见到九恶的开心一下变得黯然

“你去哪？”

“不方便告诉你们”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孟瑶已经从聂明訣的房内出来，他小心的掩住门后上前两步牵住九恶的手，“阿恶，我们可以走了”

魏无羡眼眸里划过一丝幽光，看着九恶问道：“你要带他走？”

“嗯”

闻言，魏无羡黑白分明的眼底染上了几分墨色，“可是我们要回云梦了，你不跟我一起吗？”

“不去了，我跟阿瑶有事要办”

九恶说的这样决绝直，她身侧的孟瑶害羞的垂下头，眼底带着几分欢喜

在有些冷凝的氛围下，江橙皱着眉向前走了一步：“阿恶，云梦风景很好，我们可以带你去采莲蓬…而且你不是想吃阿姐的莲藕排骨汤吗？”

“对啊，跟我们一起去吧”

二人依旧不死心试探性地邀请，神情里的小心翼翼让人不由得感叹

但是九恶最终也没有动摇的念头，就在离去的脚步声即将消失远去之悸，她突然回过头眉眼微扬，那双摄人心魂的眸子中翻涌着无尽的恶意

“我们会再见的，届时，望你们安好”

魏无羡与江橙深深将九恶渐行渐远的背影锁在眸子，她衣袖两侧勾勒着精细的血色花瓣，随着执手身旁少年的动作袖袍无风轻扬

像少年那样热烈而又卑微的倾尽所有欢喜，只为谋划一场虚幻且又缥缈的窃窃旖旎

又让人生出一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怅然

他们不知道，这抹冠绝一世的背影将多年后再次回忆，记忆蒙上一片血色

如果一幕幕光景轮换，疾速向后倒退，时光可以回遡

那怕被挫骨扬灰也要留住这抹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