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子嗣 (2-1)

弘历身边服侍的几个太监里，属王钦最得用，品阶也最高，为了笼络她，皇后给他和身边服侍的大宫女莲心指婚，做了对食。

说出去都称作是好事，可婉瑗瞧着莲心那样子，却不像是欢喜的。王钦又不是什么好人，品性不行，拜高踩低、盛气凌人的，也就是因着在弘历身边伺候，才叫人多卖他几分薄面，平日里也不与他计较就是了。太监不算男人，王钦这样的，也不是会疼人的，莲心嫁了他，也只是对皇后有了好处，自己多半只剩下了苦楚。

婉瑗不忍，但她也不是什么圣母心时刻发作的人，莲心是皇后的奴婢，自然是皇后这个主子叫她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婉瑗是外人，又在皇后手底下过活，哪里就轮得到她来管这桩闲事了呢？

紫禁城这么大，她只要管好永和宫这一亩三分田，也就是了。

玫答应今早的时候在宫里坐了轿撵，冲撞了慧妃，害得慧妃打碎了弘历赐下的簪子，可她说自己身怀有孕，也不是有意的，矫揉造作地要给慧妃请罪，那膝盖却都没弯下去。皇后顾忌着她有孕，反叫慧妃多体谅一些，可私底下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也就不得而知了。

玫常在的身孕是弘历登基后的第一胎，弘历虽然早有子女，却也显得格外高兴。虽然连着几日操心于江南水事，可得闲便留在长春宫偏殿中对着玫答应嘘寒问暖。

娴妃领着永璜来永和宫请安的时候，纯嫔、海常在和婉答应都在，婉瑗一瞧，也是觉得热闹：“难道有来得这样齐全的时候，本宫若是不用些上好的茶点招待你们，倒是说不过去了。”

打发了惢心带着永璜去院子里玩，娴妃微微笑了笑，一群女人聚在一起，说的多的自然是子嗣。她道：“娘娘可知道，尚书房新来了两位太傅，一位姓‘陈’，一位姓‘柏’太傅，都是朝中有名的大学士。”

“尚书房的事情，若不是你养了永璜，我们这些后宫中人，又哪里会知道？”婉瑗见娴妃神情有异，便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娴妃道：“二阿哥第一天读书，小孩子坐不住本是常事，可新太傅们却因着这个罚了永璜，叫他在尚书房的外头跪了半个时辰，您说说，哪有这样的事情？”纵然永璜是长兄，可阿哥们读书，身边自然有小太监服侍，纵然要杀鸡儆猴，也没得惩戒永璜的道理。

婉瑗端着茶盏的动作一顿，也是跟着皱眉：“竟有这样的事情？”

“可不是。在尚书房伺候的小栗子原是我宫里出去的人，本想早点打发他在尚书房伺候，以后我的永璋去尚书房读书也多个人照顾。没曾想我前几日在甬道上碰到他，也听他说了这么件事。”纯嫔替永璜不平道，“说来说去，终究是大阿哥受委屈了。”

娴妃叹口气，道：“咱们都是嫔妃，比不得皇后的嫡亲孩子尊贵，也是有的。”

娴妃本是心疼大阿哥，可这句话骤然勾起了纯嫔的伤心事，她倏然眼圈微红，忧心道：“大阿哥都这样，那我的永璋以后……”三阿哥永璋的出身还不如永璜，至少永璜的亲额娘是哲妃、养母是娴妃，他又是弘历的长子，远远尊贵于永璋。连他都是这样，更遑论永璋了，日后去了尚书房只怕也要受委屈。

见纯嫔似是要哭，一旁的婉答应连忙安慰道：“纯嫔姐姐莫要伤心，皇后娘娘疼爱永璋，照顾他的人是最精细的，想来不会有人敢轻慢他的。”她住在纯嫔宫里，和纯嫔亲近，倒不忍她伤心。

纯嫔脸上不敢露出哭意来，只得擦了泪，低声道：“你们倒不知道，我正是为这事伤心呢。昨儿午膳皇上是在我那儿用的，居然说起永璋不太聪明。”她急得六神无主，“我的永璋怎么会不聪明呢？”

娴妃看了婉瑗一眼，见她低着头沉默不语，便神色微微迟疑，却还是道：“我听永璜说，永璋一岁的时候还爬得不太利索。乳母嬷嬷们不是抱着就是背着，从不让落地。如今是不是十四个月了，会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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