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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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
“长出水仙花,摇曳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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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流光。
这四个字,藏匿着人世间最纯真的甜蜜,最刺骨的痛苦,以及被伪装的、久久不散的哀愁。
它可以是青春盛大的开场与告别,深刻而又清晰;也可以是初尝爱情的暗恋,羞涩而又热烈。
它可以是燥热的阳光洒在皮肤上久久难以褪去的金色余温,也可以是肩胛骨处晚风拂过的墨绿色的清凉。
夕湖畔,流动的树影诉说着时间的流转与生命的更迭。这一刻,或许是生命中最短暂的幸福感。但那种潮湿的余韵,却如同古老的诗篇,随着墨水缓缓洇开,悠长而又回味无穷。
当夏日达到鼎盛之时,那种迫近死亡的窒息感也随之而来。它残忍地提醒我们,生命中的每一刹那都是如此珍贵。
于这漫长的岁月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夏日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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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于静谧的花店内,唯有泉与莱利相对而立。一缕阳光透过明净的玻璃窗,轻盈地酒落在店里五彩斑斓的花朵上。那金色的光斑,也斑斑驳驳地播种在泉的心田。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花香与阳光的交融,对莱利开口说道:
泉:莱利先生,听说您是刚刚搬到林城?
莱利:是的
他温文尔雅地回答道。
莱利:我刚刚结束了我的环球旅行,决定在这里长居,开家花店
泉:那为什么选林城呢?
莱利:因为这里有我的……
莱利思索着什么,蓦地垂下眼皮,又倏地望向泉,目光宛如炬火。

莱利:……家人
泉:原来莱利先生的家在这儿呀
说罢,他从柜台的抽屉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相册,递到泉的手中。
缓缓翻开那本精致的相册,眼前呈现出一张张令人拍案叫绝的旅行照片。
只见——
庄严巍峨的金字塔耸立于沙漠之中,恍若天外来物;浪漫的巴黎街景宛如一幅流动的油画,让人心醉沉迷。再翻,风车之国荷兰恬静的田园风光,宛如世外桃源,令人心旷神怡;繁华的纽约夜景,则如同星河璀璨……
莱利似是看见了泉眼底的讶异,轻笑一声:
莱利:哈哈,我还有很多照片呢,都没有放进相册呢
他凝视着相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艳羡之情。泉从未踏出过林城,总是被各种琐事所牵绊。然而看着莱利的照片,他仿佛能亲身感受到,他旅途中萍水相逢的每一个拥抱和微笑,满载而归的每一份惊喜与感动。

泉:莱利先生,您真是过着令我羡慕的生活
泉由衷地感慨道。
泉:我一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却总……
莱利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莱利:你还年轻,才十八岁,不要被眼前的困境所限制,世界这么大,你也要走出去,看看它到底长什么样
他的话音刚落,泉的肩膀,竟然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莱利笑着向他走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莱利:泉,我希望你能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泉抬头,与莱利四目相对,只见莱利的眼中眸光闪动,似乎凝结着一些浅浅的泪光。
他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他似是察觉了些异样,便松开了手,轻声说道:
莱利:抱歉
泉:没事的,莱利先生——谢谢你
泉知晓自己被禁锢于林城这座繁华的囚笼之中已然十八载。这漫长的岁月里,他行走在父母精心铺设康庄大道上,脚下的每一步都显得如此安稳,却又如此沉重。
他不曾真正驻足去凝视这个世界的千姿百态,去感受那些只浮现于遥遥脑海中风吹草动中的生命气息。他的世界被局限在那条早已规划好的道路上,道路两旁的风景成了眼中匆匆掠过的浮光掠影。
莱利的话给这个仿佛迷失的少年点亮一盏久别重逢的明灯。虽然前途的光亮,依旧影影绰绰,但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曾经盲目遵循的人生道路。
过去的岁月,他如同傀儡般按照他人的期望舞动,而自己的内心,那片广阔无垠的梦想之海,却从未真正去探索过。
于是,泉暗自下定了决心。
他拿着花束,准备拜访阮哲老师,告知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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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站在阮哲面前,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坦诚地吐露了自己的决定:
泉:阮哲,我来找您了,我有一个重要的决定想要和您分享
阮哲微微一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泉:我决定,暂时不进入路克斯
泉:我想要去寻找真正属于我自己的星空
阮哲听后眉目平静,仿佛这个结局他早已料到。他望着泉说道:
阮哲: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改变了想法,随时和我说就好
他的声音总是从容不迫,行云流水。一张口便能轻易地吸引学生的注意。那独特的富有磁性的音色,如同优雅的琴音在徐徐回荡,让人不自觉便陶醉于其中。
泉前脚刚走,后脚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从办公室门边探了出来,望向里面。

鹿:老师,我有事找您
少女的铃音清脆悦耳,鹿真如她的名字一般,无惧世间羁绊,恣意奔腾于蓝天白云之下,徜徉于山水之间。她的存在是这片密林中最为绚烂的神话,象征着每个生灵内心所向往的无拘无束与纯真无暇。
阮哲:进来说吧
鹿:老师……可以邀请您去参加烟花节吗?
愈是优秀的老师,愈是会吸引鹿的目光。
于鹿而言,阮哲温文尔雅、师德昭昭。他的细框眼镜与黑色衬衣,是源自道德的桎梏与枷锁,以一份冷静而无奈之情,隔着不可逾越的距离。
最开始,是鹿更多地偷偷看向阮哲。不过这些日子,阮哲也开始主动用自己略显疏离的目光望向鹿。那些清冷与疏离中,流露出了难以察觉的丝丝爱怜。

鹿在上课时不经意地看向阮哲时,他发现了她,也会微微扬起嘴角,脸上绽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后又继续侃侃而谈他的噪音,如同流瀑的氤氲光线,涌入鹿的脑海,仿佛在对她低语:
阮哲:“小鹿,我一直都很了解你。”
有时他甚至在讲台上透过细框眼镜,主动寻觅她的目光,可她却不敢再与他直视,只好害羞地默默扭头转向一边。
这种暖昧的好感如同初春的暖阳,柔软而美好。
她会下意识地提早来到教室,然后故意拿着书本,在办公室前走来走去,笨拙地制造一些偶遇,低着头说一句“老师好”。

她还喜欢阮哲身上沉木般令人安心的清冷淡香。每次他走过她的桌旁,她都能被那一缕浅浅淡淡的百合花香吸引。
紧接着潮湿的木质香气便慢慢占据了上风,氤氲飘渺,如千年古寺中的焚香味。幽雅的焚香充斥着鼻腔,仿佛进行了一次心灵的涤荡。
这般芬芳萦绕在阮哲的身侧,成为时过境迁之后的透彻。他明明还未到而立之年,却给人一种带着阅历的深沉,眼底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缱绻与温柔。
他确实优秀,又足够迷人。他的一举一动优雅至极,尽显教养。他的一颦一笑,甚至都能牵动鹿的嘴角随之上扬。在与他对视的刹那,也掺杂着青春期特有的悸动与暖味。

阮哲轻笑着,欣然应允。
阮哲: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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