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不言

所以,他们就派你来杀我吗?

我轻笑着,“你们当真查清楚了,那个女孩儿究竟是被哪一只鬼吃掉的?你们真的查清楚了吗?”

锖兔看着我的眸子,久久不语。

他不知道。

但是他必须遵守上面的命令。

而作为鬼的我,不管有没有吃人,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要被斩杀的对象。

我看懂了他眼底的情绪,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可我还是下不了狠手去杀他,他的天赋真的很好,好到令人羡慕。

他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可那个伟大中并不包括我的存在。

“我本以为你是我的朋友。”

我的目光落到腰间的狐狸面具上,那狐狸面具被我保养的很好,就像一开始他送给我似的那样,只是此刻已经没有了开心的感觉。

锖兔对于我的话似乎愣了一下。

“人和鬼怎么能成为朋友呢?”

他的声音很好听,如山间叮咚的泉水,只可惜声音的主人总是对我恶语相向。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在提醒我,还是在告诫他自己,只是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总之他不信我。

“好,既然你觉得人和鬼之间不能成为朋友,那你就来杀我呀!”

“来!能杀了我!”

“我算你狠!”

我红唇微勾,眼角带着一丝红,心中的痛从炭十郎开始蔓延开来,此刻,又被狠狠的捅上了一刀,就好像自己的一颗真心被反复践踏。

所以,鬼才是原罪。

“你别逼我。”

我看着锖兔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我歪着头,笑了,“我逼你,锖兔,你不觉得好笑吗?从始至终我何时逼你了?”

“明明是你们在逼我,自我苏醒之后我救了你,你却要杀我。我被主公他们带回去,你们却极力阻止,不允许我留在那里。现如今我变成了上弦,你还是要杀我。”

我说着,步步紧逼。

“这一桩桩,一件件到底哪件事是我逼的你们?”

我和他越靠越近,我注视着他那双温柔的,能滴出水的蓝色眸子。

声音渐渐悲怆,忍不住发问:“你就这么想杀我吗?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在你手里是吗?”

“还是说死在谁手里都无所谓。”

“你只想让、我、死!”

锖兔猛然挥刀,我直接手一抬,他手中的刀就断,我捏着他手中的那把断刀,鲜血从我的手中滑落,我看着他,眼含泪水,越笑越放肆。

“我不会再惯着你了,锖兔。”

“这是最后一次。”

我将手中的刀随意的扔向远处,看着他脸上那震惊的表情,我嘴角缓缓勾起。

沾满血的手落在了他的脸上,轻轻抚摸着,将他的脸染上了血色。

在他迷茫的神色中,我抽回了手。

转身,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走了,我可以感受到他在我的身后捡起了刀,我也感受到了他的杀意,甚至随时防备着。

可当杀意突然消失,我再次回头之际,原地已经没有了人,徒留下雪地中那一片血水。

目光低垂,手中的伤已经好全,只是残留在上面的血已经消不掉了。不过没关系,我本来就已经沾染上了炭十郎的血。

我带着他,缓缓的回到了灶门家。

院落里所有人都着急的等待着。

看到我抱着炭十郎回来,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悲伤之情,花子看着我,眼底满是泪水。

我将炭十郎放在地上,然后跪在地上。

“对不起,我没能救他。”

良久,我的面前没有一丝动静。我怀疑他们已经悄然离去。可是渐渐的伴随着压抑的哭声响起,那哭声一阵高过一阵,像是压抑了太久的阀门,突然泄了洪。

“呜呜……爸爸……”

“爸爸……你不要死,呜呜,你说过要看着我们出嫁,看着弟弟们都娶妻生子的,你不能死……都是约定好的……”

“爸爸……你怎么能食言呢?”

“呜呜……”

我听着他们的声音,心中的难过,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我第一次那么恨我自己不够努力。若是我能治好他……若是我能治好他,他们该有一个多么完美的家庭。

“对不起……对不起……”

我只能一遍遍不停的忏悔着。

我觉得是我鬼的身份给他们带来了不幸。

最后的最后,我为他们一手操办的丧事,尽管葵枝一再强调,炭十郎的死与我无关,可我还是无法忽视他临死前看我的那种眼神。

那满满是遗憾的眼神啊……

痛,太痛了。

之后,我不告而别了。

我看着他们找了我许久,可我知道他们怎么也找不到了。

其实我并没有远去,而是一直待在这个山里。白天的时候我会看着炭治郎砍柴,自从他的父亲去世后,他最开始有些沉默,可后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开朗,温柔。

就像他父亲曾经期许的那样。

成为了一个坚韧而又温柔的人。

山里的东西并不好寻。随着他们一天天的长大,饭量也越来越大,我有时会为他们去抓一些鸡、鸭、鱼之类的东西,一大早上的时候丢在他们门口,然后躲起来。

他们总能猜到是我送的。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因为我躲起来了,我不想看见他们。

因为看见他们,我就会想起那个在我面前吐血而亡的炭十郎,那种无力感再次蔓延而来,让我感觉非常不安。

可我也不能抛弃他们。

因为我曾答应过要照顾好他们。

夜晚没事的时候我会去看炭十郎,他的坟墓在距离这里不久的一个小山坡上。

山里也没什么鲜花。我就给他采上一束银杏叶。

他们说银杏叶代表着长寿。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重生的话,我希望他在下一世能够幸福而又长寿。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看着那几个孩子越来越大,直到炭治郎十三岁这一年。

炭治郎十三岁的时候,很久没有找过我的无惨,莫名其妙突然找上了我。

“听说你几年前,放跑了一个柱。”

无惨看着我,猩红色的眸子里晦暗不明。

我看着他,冷漠道:“我的事情,你少管。”

“不止这一次了,藤子。”无惨突然掐住我的脖子,我波澜不惊的看着他。

根本没有一丝被威胁的自觉。

“放手,除非你的胳膊不想要。”我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微微用力看到他脸上吃痛的表情,我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他还是忌惮我的。

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

……

我睁开眼,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落了下来,无法呼吸行痛,让我窒息,好多好多血。

那个男人,是谁?

为什么,他的眼神看起来那么悲伤。

他害死了炭治郎一家,为什么能摆出一副受害者的表情,我蜷缩起来,抱着脑袋,痛苦不堪。

好痛……

!!!

突兀的,又是一道白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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