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雨 (2-1)

皖迟有些不能接受，他从金色泉中爬起，黄金一般的水珠顺着发丝滑过脸颊，与泪水一起滚入水中。

　　雨还在下，他不知道自己是皖迟还是小迟，小迟瘦削的身躯摇摇欲坠，仿佛支撑不起他的灵魂，那张瘦到脱相的脸上流露出无尽迷茫。

　　小迟笑了笑，“看清楚了么？”

　　“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小迟。如假包换的小、迟。”小迟脸上灿烂一笑，他勾勾手指，皖迟飞了起来。

　　“世界因果，皆出自虚无，只有遁入虚无才会成为永恒。”小迟靠近，他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抚上皖迟的脸，凑到皖迟耳边，轻声说道：“你说对吗？”

　　他的手掌刺穿皖迟胸膛，在里面抓了抓，扯出一颗黑色心脏。

　　皖迟沉入水中，冰冷的泉水淹没了他的身体，鲜血染红了天空，纷纷扬扬。黄昏之下，小迟捏碎了心脏，他冷漠地注视着他沉入水底。

　　……

　　“什么？皖迟死了！！！”

　　“是的，三分钟前长明灯灭了。”

　　文昌正捏捏眉心道，谁也没料到，进入秘境不到六个小时，重点关注对象皖次死了，楚河汇报的时候他还以为听错了姓名。

　　张国兴丢下手中文件，披上外套，说：“我去看看。”

　　文昌正叹气道：“有“花”在，您就守在医院里等消息吧。而且……【秘境】之中有泉水。”

　　张国兴顿住，他想起来很久之前签订的一则协议，整个守望者上上下下只有十几个人知道的秘密——【秘境】黄金泉。

　　“只能看他的造化了……”张国兴感慨，秘境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它有开启时间限制，有诸多限制因素，入口一旦关闭，再开启就只能等。

　　……

　　楚河摆弄着长明灯蜡烛，试着点火也不行，急得他都想跪下磕一个。看到皖迟灯灭的时候，他连遗书都想好了，上面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的人说死就死，虽然秘境致死率是高，但是皖迟可千万不能死啊！

　　少年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幕，稚嫩的嗓音道：“他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楚河汗颜，他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个复杂的问题，皖迟牵扯到的事件很多，说不定是文县覆灭的关键性证人，他要是死了，文县的线索就更少。

　　“他……是文县幸存者，张院长和上面很重视他……”

　　“文县呐……”少年点点头，他虽然不参与中枢决策，但他身为大夏顶尖战力之一，对守望者有什么动作一清二楚。

　　文县之事疑点重重，快半月过去，守望者没查到什么有利线索。

　　……

　　皖迟睁开眼，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似乎忘记了一切，回归到最原始的状态，在虚无之中他无意义地漫步，想要追逐什么，但他忘了。

　　我是谁？

　　他记不起来。

　　我在哪？

　　不知道。

　　周围环境只有大大小小的光点闪烁，这里没有东西南北、上下左右之分。在这里，空间、时间都是混乱的。

　　他寻着某个方向走去，眼前出现一个黑色盒子，只有巴掌大小，他打开，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但他感觉到里面有整个空间。

　　他试着触碰，接触到的那一瞬间，整个空间骤然崩塌……

　　皖次浮出水面，再次睁开眼时他回到了黄金泉，用了两秒回忆起所有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进入了小迟说的虚无世界。

　　那里没什么特别之处，除了那个巴掌大点的黑盒。

　　皖迟觉得体内有一股力量在流淌，为了测试是不是异能，将能力凝聚起来集中释放。

　　“哗啦啦——”

　　暴雨倾盆，片刻而至。

　　皖迟望天，这才注意到天已经黑了。

　　雨是他召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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