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与真理15 (2-1)

看到她会叹气，就和看到了自己控制了许久的机器人表现出了逆主的意识一样，他突然惊恐地倒退一步跌做在自己的王座上，颤抖着声音问：“小楚……你……你在叹气？”

她不仅叹气了，他甚至还从她的眼底看到了非常明显的怜悯！

“老师，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摆脱您，您就像是一个隐藏在我心底深处的心魔，在我不经意间总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其实我不常做梦，尤其是在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我更是觉得自己的每一个梦都是有特殊意义的。可是每当我这样认为的时候，您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这就让我很难受了。”

“我当初真的没想到，不过是一副人间炼狱的画面，竟能将您活活吓死。所以这一次，我尽量用了我认为最温和的手段让您看到我递交给您的‘答卷’，现在看来，您很满意。”

“但是，梦终究只是梦而已。而这一次，我打算彻底解决您这个‘心魔’，将我自己从中解放出去。”

大殿中原本朝拜的各国领导犹如时间倒退一样，退着离开了这里。

他座下的奢华王座豪光不再，宫殿的穹顶正在变低，流传了上千年历史的摆件变成了习以为常的绿植盆景和陶器市场随手都能买到的各式花瓶。精美的浮雕一点点变得平整，色彩逐渐黯淡，最后归于洁白。

当他终于意识到这里可能是什么地方时，他反而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喃喃着问道：“小楚，我的宫殿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你把我弄到哪里来了？我的金丝纱衣呢？我的宝石王冠呢？你把它们藏哪儿去了！”

可他突然发现，就连他面前原本应该穿着私服的楚狱，此时正披着他熟悉的白大褂，用他熟悉的冷漠看着他。

“这里是桐城精神病院，老师。您现在已经确诊了妄想型精神分裂症，并且已是非常严重的程度。心理研究学会认为您已经没有继续任职协会分会长的资格了，特意委托我将您送到这里来——颐养天年。”

“什么分裂症？你在说什么？小楚，你知道的，你已经做到了啊！我的理论是真的！现在只要你将外面的那些医生都催眠了，我很轻易就能离开这里！”

“抱歉，老师，我做不到。”

她不能因为让他将自己的欲望继续增长下去，偏执地滥用她的力量——如果当年的她能想通这一点，那些无辜的人也不会死。

她的心魔不是老师带来的，而是那些被她无辜害死的人，或者可以说，是她自己为自己带来的心魔。

老师他……只不过是她承认这件事之前的一个借口而已。

现在，梦该醒了。

*

“殿下？殿下？”

楚狱恍惚中，好像听到了一道非常虚幻的声音似乎在呼唤着她。

她感觉身体有些颠簸，这让她仿佛想起了一切开始时，哥哥背着她离开那燃起大火的皇宫的场景。

“哥哥……”

听到她的呢喃声，苏星尘终于松了口气：“殿下，您现在清醒着吗？算了，您先迷糊着吧，等属下将您带到安全之处再说。”

“……”

哦，不是哥哥啊……

她抬起一只手遮在眼睛上方，挡住了头顶上时不时划过的刺目的灯光，说话的声音听着还是有些迷糊：“星尘，你在做什么？”

“……在带您逃命。”

“为什么要逃命？谁要杀了我们吗？”

“我们在「真理」基地，柴恩已经发现您脱困了，天玑说「教授」已经封锁了基地的所有出入口，他们很快就会抓住我们的。”

“天玑是谁？”

“是In先生给属下制作的定制版系统。”

楚狱安静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计划。她扭头看向前方，前面的岔路口正好冲出一群明显端着某种武器的武装人员，她将头扭了回去，没眼看他们，但银色的藤蔓却在苏星尘快冲到他们面前时，将那些人缠住扔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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