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忏悔 (2-1)

风卷起路边的树叶，飞速的车流仿佛在催促着时间匆匆前行。

　　“巴巴”

　　“咿呀”

　　“不是爸爸，是叔叔，来跟我念shū shū。”

　　“su su”

　　张军从一推杂纸中抱起了到处爬的男孩，目光中满是疼惜。

　　此时，听到动静的周荣昌掀开碎稀的条布缓缓走出，手里拿着啤酒瓶，嘴里叼着烟，杂乱的头发挂在肩膀上。

　　“大哥，槿儿呢？”张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噢，嗯？在那睡觉呢。”周荣昌漫不经心地指着垃圾袋那边的一团黑影说道。

　　“小张，喏，走一个。”周荣昌从墙角捡起一瓶酒，扔到了张军旁的泡沫推上。

　　“大哥，你还要这样堕落下去多久？你真的变了。”

　　“如果你还是来说教的，就滚。”

　　“你这地方漏风漏水，环境如此恶劣，他俩需要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啊！之前那间屋子你又不愿意回去，也不愿意再租个房，你对得起嫂子吗？”

　　“滚！你跟谁俩呢？你懂个屁！”

　　周荣昌怒不可遏地扔出手中的酒瓶，砸向杂乱的门口。

　　砰！

　　巨响的破碎声与怒吼声惊响了两个孩子。

　　“你们两个祸害，就知道哭，真烦人。”

　　周荣昌抱起惊醒的女孩，嘴里一直念叨着，而张军却已习以为常，哄着男孩，来回走动。

　　等一切恢复平静，张军再次开口：“你忘了离开村庄的初衷了吗？靠捡破烂能有什么出息？你也是当父亲的人了，为什么不想想孩子以后的路？你甘心吗？”

　　“小张，你知道吗，这里是我和她的启程点。”

　　“在你还没遇到自己另一半时你根本不懂。”

　　周荣昌透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屋里桌上立着的那一抹笑容，苦笑道。

　　张军缓缓放下了男孩，眼眸之中满是对大哥的失望。他没有一丝犹豫，决然转身，只留下了无奈的叹息。

　　周荣昌望着怀中的女儿，看着纸上爬的儿子，叹了一口气。

　　天亮时分，城市慢慢从沉睡中苏醒。

　　周荣昌备好了必需品，一娃背着，一娃推着，开始在垃圾集中站翻找着有用的东西。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总有漂泊者会因各种因素不得放下自身，以垃圾为生。

　　周荣昌放下了，他是以过往为生，但他又放不下，因为她似乎还活着。

　　每日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快日落时便回去。静静地呆坐在桌前，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日落。光芒洒下，照在前面的盒子上，也映照着那一抹笑容。

　　他就这样静静的等待夜幕的来临，时而无视了两娃的哭泣。

　　直至某天，噩耗来临，两娃生病了。

　　“大哥，我说什么来着？你那住的环境根本不好，你怎么就那么固执呢？你看皮肤感染病！”

　　“又要住进那箱子里，你忍心吗？”

　　“你是他们的父亲啊，为什么就不重视呢？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我，我……”

　　荣昌身上的衣服破旧且沾满污渍，那头发宛如肆意生长的蓬草，杂乱地散落在肩头，丝丝缕缕都写满了生活的疲惫。

　　他无法反驳张军的话，只能紧蹙着眉头看着天花板。

　　张军看着他的一副死样，彻底死了心，放下了病历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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