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大小姐（26）

　　“您言重了，不过是大家抬举我罢了。”封景云客套的回应。

　　这话封景云是没法接的，魏孚昔也清楚，在晋宣朔这个“太子”面前，展露自己的抱负无非两种结局，大不敬或是接受招揽。

　　渡凡是不在乎的，对于他来说，他只想把水搅得越浑越好，他本就没有退路，再没有比如今更糟糕的结局了。

　　就连晋宣朔也没想到魏孚昔会这么说，但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选择了默认。

　　他的默许，意义是不一样的。

　　封景云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玩笑般的开口：“二位是想招揽我吗？”

　　或许，也不是不动心的。

　　魏孚昔的手落在身侧，调笑的语气同方才的封景云如出一辙：“渡凡大师带你来见我，不就是想让我帮你牵线搭桥么？”

　　“还是说，有什么别的目的呢？”

　　封景云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人，明明那双眼不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可是行为却像稚子，任性而纯粹。

　　极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她会答应你说提出的一切要求。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没有目的的，也没有谁会真正无私的为别人付出。

　　一瞬间，封景云想到了沈清月自嘲的轻笑，紧接而来的是细微的刺痛，极短极快，在他还来不及思考这疼痛的意义时，他的思绪就已经转移到了脱口而出的疑问上。

　　“为什么要帮我呢？”

　　这句话略去了主语，显得格外冒犯，可这同时也代表着这是他不经思考推敲的真心话。

　　他本就是多疑的性格，无法坦率的接受别人的善意。

　　何况，魏孚昔的确也有自己的目的，她的话，半真半假：“我说了呀，我知道你，我也好奇，你会怎么做。”

　　晋宣朔的太子之位很稳，只要被他招揽，那就是毋庸置疑的一飞冲天，但如今的官场保守有余，创新不足，想要改变命运，实现自己的理想，也并不是非造反不可。

　　这无疑是个极具诱惑力的选择，渡凡口中的“所求无果”与“借运”在此刻清晰的连接起来，而中心就是眼前的夕岚郡主。

　　那么多年的挣扎，只需旁人一句话便可改变，绝望讽刺的令人憎恶。

　　他多想硬气的拒绝，可在这一刻，封景云无比痛恨自己现实的个性让他无法任由自己放过这个机会，无论心中有多少愤懑，也无法否认，他确实是动心的。

　　正因为他挣扎过，所以他太清楚这个机会其实有多难得。

　　他不确定的只是，这样真的能达到他的目的吗？那个他从没奢求能实现的夙愿。

　　“我得考虑一下。”一旦开口，封景云反倒平静下来，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以至于他短暂的失去了理智，但其实即便拒绝，他所要做的事情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分别。

　　“那么封公子想清楚之后，来明觉寺找我就好。”魏孚昔仍旧浅浅的笑着，就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没有分毫变化。

　　就像从一开始她就并不在意封景云的回答如何。

　　或许事实也确实如此罢，封景云沉默着，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都变得虚幻遥远，到了最后，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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