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 (2-1)

左旭尧走上前，脸色阴沉无比，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他毫不客气地伸手把范琪琪提了起来扔到了一边，防止她对孟霜语进行二次伤害，然后抬起头冲四周的人群怒吼。

“都他妈的离远点！”

左旭尧暴躁的声音在人群中炸响，周围的人自动退避三舍，大家看左旭尧的样子，仿佛是个炮仗，可能稍不注意就爆炸了，谁都不敢触碰他的霉头。

谁都没想到刚才如闪电般迅疾的身影竟然是他，众人面面相觑，一脸复杂，一向喜欢八卦的人此时都默不作声。

孟霜语闭着眼躺在地上，原本莹莹如玉的脸上全是因疼痛而流出的汗水，脸色苍白到极点，她紧咬着下唇，像是防止自己因痛苦而叫出声。

“霜语宝贝，不疼不疼，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娅楠看一向冷静强大的好友现在疼得发抖。脑子全是浆糊，只能傻傻地说出苍白无力的安慰之语。

左旭尧垂眸，黑长的睫毛向下眼神，压住眼中翻滚的情绪，谁都不知他在想什么。看着少女越来越痛苦的表情，一股狂躁的情绪在体内乱窜。

他脱下外套，盖住少女因被汗水浸湿而显得凹凸有致的身体。

“妈的，医务室那群人是废物吗？这么久了还没来？！”

“左少，他……他们说马上就到了”

学校有专门的急救团队，若是打急救电话，救护车赶来肯定需要更长的时间。负责联系人的少年焦急地在原地打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这种极致压抑的氛围下，救护车的鸣笛声终于响起，直到孟霜语被抬上车，众人才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吐出一口浊气。

“操——”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句感叹，说是感叹不为过，因为此情此景下，真的只有这个字能够概括他们翻滚不平停的心情。

————

入目是一片白雾蒙蒙，随即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孟霜语眨了眨眼，渐渐清醒过来，眼前浓雾散去，显现出光洁无比的天花板。

“娇娇，我的娇娇……”

“娇娇你感觉怎么样？啊？有什么不舒服的告诉妈妈……”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孟霜语转过头，便看到一张略显疲惫的面容，眼中泛着水光。

看到她紧张的样子，孟霜语心下一软，张嘴轻声道：

“没事，妈妈”

“娇娇，你真的吓死妈妈了，你要是出事了，让我怎么办啊”

听到女儿安慰的话，蒋妍一直含在眼眶中的眼泪终于不住地流了下来，滴在了少女细软的指间。

指间的眼泪滴在手上，像是一株小小的火苗，烧得手指发烫蜷缩。孟霜语闭眼转过头，不再直视女人灼灼的眼神，也不再看她因担忧而疲惫的神态，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妈妈，我累了，想休息，您也去休息吧”

“好好，娇娇好好休息啊，妈妈不打扰你了”

蒋妍完全没注意到少女的变化，只以为少女身体疲累，点了点头，对着她嘱咐了几句，得到的肯定的回应后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轻细的关门声响起，孟霜语才重新睁开眼，神色晦暗，眼底似缭绕着终年不散的黑雾。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似乎传出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夫人，只可惜……

你的女儿早已不在了

……

然而，可能是觉得这个想法有些矫情，孟霜语突然就被自己逗笑了。大概是受伤的缘故，让她的心思都变得敏感了许多。

原主已经回不来了，更何况……

谁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尚未可知！

无论是哪种情况，蒋妍都是这具身体的亲人，都是一个值得敬爱的母亲。谁占用了这具身躯，都有爱她的义务。

自己又何必在这里感怀伤秋，伤人伤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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