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沈月眠急于回归弱水宗的缘故,使得沈云眠的葬礼结束的过于仓促,原本应遵循民间传统的停灵七日,不得已缩短为三日。
那三日之中,木长宿陪着木如渊和木长归,亦披麻戴孝、不眠不休地长守于沈云眠的灵前。
木如渊和木长归都表现得异常平静,木长宿甚至没见过这父子二人落一滴泪,但也没见他们灰败如死的神色有过任何变化。对于前来吊唁的宾客,父子二人亦周到回礼。
沈月眠携沈云眠的骨灰而去的那日傍晚,阴沉沉的天幕又洒下了不大不小的寒雨,浇得人的整颗心像是一团吸足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冷冰冰。
临睡之前,木长归捣鼓来一大盆用老姜和薏苡仁熬成的热水,给两人泡脚。
木长归先让木长宿坐在床上,动手为木长宿脱去鞋袜。
木长宿想要自己来,木长归却执意如此,并且说道:“南方的冬天不比北方,阴雨连绵,你体内的湿气必定会加重。我小时候,手脚爱生冻疮,母亲便会在我每晚临睡之前,教下人用老姜和薏苡仁熬上这么一大盆热水,可治冻疮,亦可祛除体内湿气。母亲也是如这般,亲手为我脱去鞋袜,和我一起泡脚。”
木长宿闻言,便不再推拒,默默地凝视着木长归,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来。
木长宿心里明白,此时的所有言辞都是苍白而无力的,自己只需要陪着木长归,重温一次这一大盆回忆满满的泡脚水即可。
木长归一边说着,一边将木长宿白皙光洁的双脚按入热气腾腾的水盆里。自己又从茶桌旁搬过来一张圆凳,坐在木长宿的对面,也脱了鞋袜,将比木长宿大了一圈的双脚也泡入了热水之中。
“呼......舒服吧?”木长归长舒一口气,问木长宿,多日来一直灰败得不似活人的脸色难得地生动了一些。
木长宿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柔和一些,回应道:“舒服。”
想了想,木长宿又补充道:“很舒服。”
于是木长归也跟着微微一笑。
窗外寒雨淋漓,室内温馨静谧,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
木长归缓缓地向木长宿展开双臂。
木长宿明白过来,向着木长归将自己的身子倾了过去。
木长归将木长宿揽入怀中,将脸埋进后者的肩井里,喃喃道:“我们长宿笑起来真好看。”
“你也是,所以......多笑笑。”
“会的,只要长宿陪着哥。”
“嗯。”木长宿顿了顿,语含歉意地说道,“其实我继承自我母亲的血脉之力,虽然具有将重伤濒死之人完全治愈的奇效,但我目前并不能真的做到起死人、肉白骨。对于已死之人,我没有使其复活的能力。我的母亲倒是能做到,不过她曾说过,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以一命换一命。”
木长归抬手,温柔地摸了摸木长宿的后脑勺,将对方搂得更紧了一些:“傻弟弟,你不用愧疚,哥都懂。”
入夜之后,两人同床共枕、相拥而眠。
几日几夜未曾合眼的木长归早已心力交瘁,很快睡熟,发出轻微的鼾声。
黑暗中,木长宿察觉到沉于迷梦之中的木长归在小声呜咽,赶忙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木长归的后背,并为对方拭去眼角湿润的泪痕。
忽然,他听到门外有人在轻声呼唤自己:“长宿,是我。”
是木如渊的声音。
木长宿先侧头看了看木长归模糊而安静的轮廓,确认对方未被惊醒之后,这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为了不发出声音,他没有趿木屐,赤脚踩着冰冷的地面,小心翼翼地摸黑绕过桌椅板凳和屏风,来到外间打开门,迅速地闪身出去,未让夹带着湿冷水汽的寒风涌入屋子里。
木长宿站在屋檐下,见木如渊撑着伞站在屋檐外,轻声问道:“你......有何事?”
“啊......是有些事。”木如渊嗓音喑哑地应了一声,随后却一直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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