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千小楼紧抿着嘴。他眼睛里仿佛要滴出血来。

三百年了，他对凌鲮是什么样的感情，他自己也说不清。

千小楼：我带你去找大夫！

千小楼想要将凌鲮抱起，可凌鲮却拉住他。

凌鲮：来不及了……

四字落下，千小楼突然抓狂起来。

一直以来，他都想杀了她，至少是不愿看到她。

可轮到她真的要死的时候……

千小楼却出乎意料的害怕。

他怕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个烦人的跟屁虫，怕以后再也没人对他没皮没脸的笑。

是了，初遇之时，也是那般的笑，两只圆圆的眼睛弯成一条缝。明明才是第一次见面，便嚷嚷着要嫁给他。

千小楼：把神仙蛊拿回去，还来得及！

凌鲮：没有神仙蛊，死的人就是你了……你的命，我护了三百年，早就是我的了，我可不能让你死。

千小楼：（双目通红）你若不肯，我现在便自裁！

千小楼说得信誓旦旦，他自己可能都没想过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此刻，他便是自己死，也不想看见凌鲮死。

凌鲮忽然一笑，就仿佛是初遇那样，眉眼弯弯，天真烂漫。

凌鲮：千小楼，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这个问题，问的千小楼一愣，行尸走肉的活了三百年，他早就忘了爱是什么滋味了。

他只记得那一年与阿柔相遇，微雨朦胧，他惊讶于世界上竟有如此温柔美丽的女子。

他以为，这便是爱吧……

往后的种种，他都是为了再次见到那个温柔的女子。

这样漫长的等候，是爱吗？

或许，爱成了执念，就会蒙心蒙眼，看不清你究竟爱的谁了。

凌鲮：你别忘了，有神仙蛊，死不了，你会永远活下去的。

千小楼：（恼怒）我不要你的神仙蛊，你拿回去，这样活着我不要！！

凌鲮：我下的蛊，神仙都解不了。

凌鲮：哈哈，看着你为我这样心中焦急……真好！

凌鲮：你从来都没有这样在乎过我……

说完，凌鲮将目光看向千云清，她口中呢喃了几句。一只虫子从千云清脚下爬了出来，她终究还是解了他的蛊。

做完最后一件事的她，永远都合上了眼。

千小楼木然的看着怀中的人，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眨眼之间，便成了一具干尸。

千云清：凌鲮前辈！

千云清没了蛊毒折磨，人也恢复了些精神，他想要走过去，却被墨然拦住。

此时，还是别打扰千小楼与凌鲮了。

千小楼：墨姑娘，为何还不动手？

墨然·十五：如何动手？

千小楼：（搂紧凌鲮）我这一辈子，做错了太多。杀了我吧……

墨然还是不太明白，他对凌鲮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可若是他不爱，又何苦在她死后，便急于寻死？

墨然·十五：（摇了摇头）我没权利杀人。

千小楼：你有，像我这样的恶人，人人得而诛之，杀了我也是理所应当。

墨然·十五：是吗？但我和那些正道可不一样。

千小楼：（意想不到）你……

河神：（画外音）她不杀你，吾来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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