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见人,他又出去混了一白天,晚饭还特意喝了杯鹿血酒,在楼下看见她的窗口没亮灯,站在卧室门口犹豫了一阵,最后叫来绣儿。
“小姐怎么了?”
“不知道。”绣儿眼神怯怯的。
“要你们这些废物干什么使!”他冲着走廊里的花架踢了一脚,花瓶落在地上四分五裂,丫环筛糠般抖将起来。
“滚!”
绣儿忙不迭滚了,到拐角处乍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少爷去了自己卧室。
还他妈没完了,他恨恨地往床上一躺,真是蹬鼻子上脸,刚才他差一点就想把那扇门踹开,把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拎起来扔到地毯上,再重复一遍昨天对她做的事,让她哭个够,可不知怎么,那一脚就是没踢出去。
算了,今天就饶她一回,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他的姨太太,和外头女人不一样……可这一晚要怎么打发?反正还没换衣服,干脆接上李家姐妹去夜间游乐园玩玩?往常只要脑子里出现这个念头,腿就先他一步迈了出去,今天不知怎的,心里想着这就出去,人却迟迟不动。
现在他明白了父亲说的干净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都不懂,啥都得教,还不爱学,可经历过这样的女孩之后,外头女人的积极逢迎又让他感觉虚伪和不洁,这是他以前没想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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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男人的脚步声来了又去,秋怡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没脸见人了,她想,下人一定都知道发生的事情了,而下人又是极为嘴碎的,过不了几天,整个天津城都会知道她有多下贱。
还有杜老师,他应该是再也不会正眼看自己了。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压根就不应该幻想什么未来,她和自己的生母,那个永远唯唯诺诺的女人是一样的,不,还不如她,生母还有个妾的名分,有孩子,她什么都不会有,也没有未来。
昏昏噩噩过了不知多久,其间听见他任门口停留过几次,她仍然没有动,反正他是这家的主人,也是她的主人,完全可以直接踹开门然后再打她一顿,最好一枪把自己毙了,那样就能彻底解脱了。
又过不知多久,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还有汽车开门关门的声音,她这会儿耳朵居然特别灵,听见有人说大帅来了,心想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干我事,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一时间各种慷慨激昂的故事情节涌上心头,倒有种义无反顾的悲壮。
杂乱的脚步声穿过走廊,其中一个最为响亮,她知道那肯定是督军,大家私底下称他老爷子,老爷子难得驾到,应该去司令部接待,不该来金屋造访啊,而且弄得跟兴师问罪似的……
“妈拉个巴子!”头顶响起一声炸雷,接着是一串中气十足的喝骂,她被吓得一哆嗦,没过多久,绣儿慌慌张张跑进来,告诉她少爷正在挨打,她仔细辨认声音来源,里面确实夹杂着林少康的鬼哭狼嚎。
你也有今天,她正在幸灾乐祸,绣儿急了,“小姐,你快过去看看吧。”
“我去能管什么用?”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在空中,象一缕游魂。
“可您毕竟是......”绣儿突然跪了下来,“小姐,我知您委屈,可少爷他毕竟是少爷呀。”
她慢慢转过头,失神的目光落到绣儿的脸上,那脸上全是焦灼不安,她叹了口气,是啊,现实就是自己的清白回不来了,林少康又是她的靠山,他被打残废了,自己能有什么好下场,父亲更......又一想不至于吧,那可是他亲爹,还真能往死里打,再说她什么身份,去看了又管什么用,“就没人劝劝么?”她问。
“梁主任在边上,要不是他拉着,少爷就没命了。”
她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心想你这丫头还真实诚,“给我找件素淡点的衣服。”绣儿大喜,立刻忙起来。
她的衣服都很素淡,素淡得近乎老气,昨天穿的那件旗袍比母亲的还老气,真不知道这位大爷吃的哪门子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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