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已到了立秋,一场暴雨过后,终于有了一丝清凉舒爽,阿姒站在浣衣亭前抬头望,晴空一碧天高云淡,脚边的碎陶片缺有些孤冷,想起在浣衣亭烹鱼汤给明风致的那日也是一场暴雨,如今他又中了鹤二的圈套,近一月没有再来找她了,偶尔派人送些布料、吃食过来,自那日起鹤儿也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每月的巡庄都免了,一切仿佛回到了起点,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阿姒背上装满衣服的背篓,沿着湖边小路一边走一边采摘桑叶,这个时节的桑叶叶粗肥厚,可食用也可做药材。
阿姒并没有想到荣轻轻还会来小门楼,进城时街头巷尾都听说她的夫君莫承乃是今年武试夺魁的大热人选,黑市里还开了赌盘。荣轻轻眯着眼看着阿姒,原本就瘦弱,在鹤园好不容易养得圆润了几分,如今又将瘦下来,面色也不好,唇色泛白,她不大梳发髻,长长梳着辫子,总是整齐的。
“莫夫人怎么来了?”阿姒推开门,不必邀请也知道荣轻轻会跟着进来,把竹篓放下,搭好晾衣服的竹架子开始晾晒衣服,轻轻眼尖一眼就认除了衣服的主人是谁,“这不是鹤云归的衣服吗?”扯着一件藏青色绣金鹤的大氅发问,“我现在替城里大户人家浆洗衣服换钱。”
轻轻掩住口鼻轻声笑起来,“上次鹤云归那样是我出的主意。他原是不肯的,我们又逼着他喝了酒,上了头才那样,你不要太过责怪他了。”
“你们?”啊姒不意外,只不过没有想到他背后的军师不止一个,这其中居然还有荣轻轻的事儿。“我,柳叶和鹤云归年纪左近,幼时常一起玩笑,不过并不是男女之情,是拜了把子的过命之交,你懂的吧?”荣轻轻生怕阿姒觉着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理不清的情爱,慌着解释。
啊姒没有说话,提着桑叶进了厨房,轻轻也跟了进来说话,阿姒用脚踢了一条竹编的小凳子给她,她也不管身上的衣服多华贵就靠着灶边坐下来,阿姒心里是喜欢轻轻这样的性子,宠辱不惊不拘小节,虽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心里却颇有主意,能给鹤二想出那样的馊主意来,想来做事是果敢决绝的。“我这次来呢,你大约知道用意,我也不替鹤家的说好话,我只说你与鹤云归才相配。”
“你都不愿嫁的,就与我相配了?”啊姒把桑叶洗好用干净的白纱包好,用力拧出绿色的汁水。
“我不愿嫁他并不是他就不好了,你且听我与你分说分说。”
“把后面那个布袋子递给我。”啊姒指挥着,轻轻也听着话顺从的帮忙,布袋子装着面粉,阿姒抓了几把面粉扔进木盆里又把刚拧出来的桑汁一面搅动一面缓缓加入,洁白的面粉霎时间在阿姒手里变成了淡淡绿色的面团,轻轻瞳孔放大,对从未下过厨的她简直就是神技。“这是什么?”
“桑稞。”啊姒把面团分成小剂子,垫上桑叶,一个一个放进蒸笼里,一切完成以后,才抬头正眼看着荣轻轻。
“你想说什么我大概猜得到,不想被我赶出去就闭嘴。”左不过是要说明家郡主如何如何,鹤家又如何如何的说词罢了,她并不是不理智的人,何必他人分析。
“不必赶我也是要走的,今日我来,是鹤云归没脸见你了,又担心你,让我来看看。你不爱听也罢了,我还是得说一句,郡主不好惹,她心中若不乐意,便是你已经明媒正娶的进了明府大门,她也能让你待不住,她自小就在宫中成长,最会使手段的,你万事小心些才是,我这就回去了,莫承过几日就要科考了,家中事务繁多,得了闲儿进城也到我府上喝茶说话。”荣轻轻要走,又调头从腰间扯下钱袋放在灶头,到了秋日天气渐凉,再做帮人浆洗衣服的活计那双手怕是要废了。
“啊徵问过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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