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
慧贵妃似是因为那日阿箬的眼神而有些慌乱,只着了一层单衣,不顾这愈来愈寒的春风,便去了养心殿。
慧贵妃刚入养心殿,就正巧碰到被猫抓得面目全非的阿箬。慧贵妃吓了一跳,只见阿箬一只血淋淋的手伸向慧贵妃的衣角,她吓得一躲,手放在胸前,急匆匆地就进去了。
贵妃刚进了正殿,就碰到了身着华服的娴妃。娴妃看到贵妃的一身的素衣,轻蔑地一笑,向贵妃问安后,就转身向阿箬走去。
洛泱看着阿箬,心中只觉这是个害死仪嫔的凶手。
洛泱向身边的三宝使了个眼色,三宝便将阿箬脸前的野猫都赶跑了。洛泱俯下身子,面露笑容:“阿箬,你做人也做得太失败了,下辈子啊,收起你那可笑的嫔妃梦,就别做人了,免得本宫反胃,安安分分地做只看门犬吧!”
阿箬狰狞地笑着,努力降头凑到洛泱耳边:“可笑?真正可笑的是你为仪嫔伤心的时候吧。”
娴妃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眉目微锁。
远处的慧贵妃可听不见二人的谈话,看见阿箬对娴妃说了什么,便怕极了,认为阿箬已经将自己的老底全卖给娴妃了。
“阿箬啊,”娴妃显然已经不快了,“本宫原想让你安安分分地待在冷宫,不让别人看你笑话,既然你一心求死,本宫不介意将你的住所挪去慎刑司,让你拖着病体干着劳作,顺带将你这些年还是处子之身的事公之于众。”
阿箬狠抬头,眼珠都气红了,“毒妇,你有本事杀了我啊!”
洛泱笑了,将手指比在阿箬唇上,对周围的侍卫说:“这人不必杀死,混个半死便把哑药给她灌了,”看着阿箬狰狞的神色,又微微一笑“这是皇上的意思。”
“是!”周围侍卫齐齐下跪。
阿箬的泪顺着脸颊滑落,蛰得伤口直疼。
出了门,洛泱终于绷不住刚才的狠辣劲儿了,深舒一口气。
惢心看到,都有些不忍:“娘娘,您原也不是这狠辣之人,那猫您还是挑的不怎么厉害的猫,半个时辰,也才抓出一两道伤痕,您也不忍将阿箬发配到慎刑司那种苦地儿吧。您做这些不都是为了给慧贵妃看嘛。”
洛泱顺顺胸口,刚才那血腥的场面弄得她直恶心。
“本宫,”洛泱欲言又止,等惢心把后面奴才都遣退后“本宫到底也不是姐姐,跟阿箬也只有个仪嫔之仇罢了,却是不懂姐姐的心思。”
“娘娘,您与那仪嫔非亲非故的,能为她做成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哈……”洛泱长舒一口气,“嗯,回宫吧。”
夕阳耀眼,把洛泱疲惫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正巧,愉嫔正从御花园出来。
“姐姐,真巧,在这儿碰上你了。”
“嗯。”洛泱略显疲惫地说。
“姐姐可是为阿箬之事操心,妹妹也有所耳闻,阿箬平日与贵妃走得近些。妹妹猜测此时与贵妃有关,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证据会有的,她原也不是什么恨角儿,不用太多功夫的。”洛泱拍拍愉嫔的手,慢慢地回宫了。
傍晚,翊坤宫内。
“娘娘,这忍冬花水治冻疮是最好的了,您多泡泡。”
“嗯,阿箬她。”洛泱顿顿,许是在思考什么。
“阿箬若是能活下来,就派个人跟着她,送到宫外养着吧。”
“是,娘娘。”
李玉顶着片夜风走了进来。
“李公公,这么晚了,有何事啊?”
“啊,回禀娘娘,阿箬她,她没熬住,死了。”
“是嘛,本宫知道了,到底也来过这世上一场,放进棺材拿火焚了吧。”
“嗻。对了娘娘,今儿慧贵妃来过,似是与皇上解释什么,皇上没听,还很生气地把慧贵妃赶走了。”
“嗯,本宫知道了。”
“那,奴才告退。”
惢心见二人说完了话,便站到洛泱跟前,说:“娘娘,那件事可以办了吧?”
“嗯。”
那日宴会之上,除皇上外,娴妃也看到了阿箬看向贵妃的动作。
“不好了娘娘!”三宝急匆匆地跑进来。
“怎么了?”
“愉嫔娘娘回宫时被野猫所冲撞,现正在生产。”
“快,快去延禧宫!”洛泱急匆匆从座上下来,拽起衣摆,向宫门快步走去。
到了延禧宫,众太医也才刚到。
众人一起进了延禧宫,洛泱推开拦路的太监,不顾什么产房血腥的警告,直直冲向了愉嫔。
看着几位面生的太医,洛泱心里总不太放心,派惢心去召安浩皛。
惢心呆住一霎,知道自己已与江与彬再无可能了。
惢心缓了过来,匆匆赶往太医院。
安浩皛不大一会儿也便来了。
洛泱急忙把所有汤药都交给安浩皛过目,忙得他不可开交。
才一会儿,安浩皛查出了一碗催产药有问题,药效足足是平常的三倍。他也没忍着,直接向娴妃禀了这件事,洛泱倒也聪明,让安浩皛先按着,等事后,非得看看这太医身后是何方神圣撑腰。
这个夜出奇得长,却也平静。
在娴妃和安浩皛的帮助下,愉嫔终于诞下了一个阿哥。
愉嫔是第一次生孩子,生得很狼狈,满头都是汗,嘴唇也被咬破了,眼泪倒流进了头发里。
但好歹是母子平安。
愉嫔紧紧握住了娴妃的手,艰难地吐字说道:“我有阿哥了,阿哥,再也不会受人欺凌了。”
洛泱也是真心欢喜,只得拿手把泪掩住。
李玉也忍不住了,禀着皇上的旨意,来问五阿哥安。
娴妃抱着五阿哥出来了,皇上看见这五阿哥壮实的体格,也是欢喜。
洛泱也忙递着愉嫔的难,愉嫔的好,让皇上更疼惜愉嫔,爱护五阿哥。
皇上欢喜过后,有些晕眩地坐了下来。
笑着说:“璂琪,玉属也。五阿哥就叫永琪吧。”
“嗯,确是个好名字。臣妾还想替愉嫔求个恩典。”
“哦?你说吧。”
“还请皇上允准愉嫔将五阿哥留在身边抚养。”
“嗯,确实,这五阿哥长相端庄,体格健硕,少不了愉嫔的功劳。这样吧,这个孩子你留在身边养,也可方便愉嫔时时探望。”
“是,臣妾谢皇上隆恩。”
晨日初生,嘉嫔早早地便来探望,看见娴妃也在,并没有太诧异,似是算准了娴妃会在愉嫔处呆上一夜。
嘉嫔先向娴妃问安,又假装不经意地提了一嘴:“娘娘,您冷宫时所遭苦难,阿箬大多都是认了的,可唯独这风湿,阿箬没有承认,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啊?”
嘉嫔这假意关心让洛泱很是反感,可又不得不承认海兰会知道风湿一事的确有蹊跷。
嘉嫔行了礼,就像更里面走去了。
嘉嫔坐在愉嫔床边,看着愉嫔。
愉嫔在嘉嫔来后又睡了好一阵,醒来后,第一眼看到了嘉嫔。
“呦,妹妹可算醒了,昨日妹妹生产,姐姐也是听得心惊肉跳啊。”
“谢谢,嘉嫔关心。”
“妹妹,本宫的四阿哥便是自幼养在身边,这才如此亲近,这娴妃娘娘怎么也不说帮妹妹求一求呢?还求着皇上把五阿哥留在了她自己身边。”
“没事的,我与姐姐不分这些。”
愉嫔虽表面并不在意,可到底还是埋了根刺。
姐妹俩心中,都被嘉嫔埋了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