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心不能老 (2-1)

用完早膳，乾清宫的宫人送来了塔娜的赏赐。

至此，博尔济吉特氏彻彻底底的放下心来，塔娜的初次侍寝宣告圆满成功。

送来的东西里头，多是一些钗子、布料，应当是乾清宫管库房的人选的，主打一个不出错。

塔娜在兴致勃勃的挑选，入宫时，她只能拣一些紧要的东西带进来，衣裳首饰则带了两三身而已。她离开家的时候，看着那满柜的鲜艳衣裳不知道有多心疼。

塔娜拿了一块红色绣如意纹的布料出来。

温都塔娜：主子，这块布料适合您，您拿去制衣裳吧。

博尔济吉特氏了解塔娜，她不是那种假客套的人。

遂问她

博尔济吉特（宣妃）：给我做什么？我的衣服穿都穿不完呢？你自己留着吧。

温都塔娜：我留着也没用，放久了也穿不了了，还是主子你拿去吧。

在家中时，塔娜的衣裳几乎是一月一换。这是因为，现在的布料绝大多数是草药染成的，洗个一两次，就会褪色。哪怕是不洗，放在衣柜里，时间久了，也会褪色。

这衣裳一褪色，显得又旧又脏。再加上褪色的不均匀，这深一块那浅一块的，穿在身上不伦不类。

故而，为了彰显身份，越是地位尊贵的，越爱穿一些颜色鲜艳的纹饰繁多的衣裳，穿个几回就再也不穿出去见人了。

塔娜又挑了一块杏色的布料。

温都塔娜：这块，就给禧主子好了。

温都塔娜：我看她平时穿的，多是浅一点的颜色，想来是喜好不同。

塔娜有理有据的分析。

博尔济吉特（宣妃）：你说错了，她最喜欢的，是紫色。

温都塔娜：啊？可我怎么没见过？

博尔济吉特氏没有回答她，把布料都递给了夏雨。

博尔济吉特（宣妃）：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年岁不小了，这些鲜艳的布料留在你做衣裳穿吧。

博尔济吉特（宣妃）：正是十六七的好年华，穿这些颜色人也显得精神。

她其实是担心，塔娜以后会失宠，到那个时候，这些额外的赏赐就再也没有了。

她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这阖宫上下，能长盛不衰的，寥寥无几。

和塔娜同一批进宫的，已经泯然众人，慢慢沉寂下去了。

即便塔娜有着贵人的份例，难免有人拜高踩低。

塔娜没有那些担忧，她询问道

温都塔娜：为什么到了一定年纪就不能穿颜色鲜艳的衣裳了？这也是宫里的规矩吗？

这问题倒是难倒了博尔济吉特氏。是啊，为什么不能呢？想当初，她最爱的就是穿着一袭红衣，骑着马，在草原上肆意的驰骋。

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块布料上的花纹，亮眼的绯红刺痛了她的双眼。

原来是这样，不是因为什么约定俗成的默契，也不是什么怕被年轻姑娘比下去的自卑，更不是什么昔日红颜不在，单单是因为她老了。不是年岁上的老，而是心态上的老。

是她自己把自己给围了起来，把那些鲜艳的、活泼的、耀眼的东西隔绝在外。

她害怕去触碰，却又渴望着，于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唤醒了她，让她不要再默默无声的继续沉溺下去，直到塔娜的到来，她的世界中再次浮现出一抹亮色。

博尔济吉特氏脸上绽放出一个明艳的笑容。

博尔济吉特（宣妃）：好！那我就被这块布料留下。

博尔济吉特（宣妃）：以后，我这有合适的布料，我再送给你。

温都塔娜：好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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