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莫待无花空折枝（二）

黎书是应龙一族这些年最中坚的砥柱，他随着寜凝学习观星，自然知道寜凝为了应龙族神力早就所剩无几，可是……他默了一瞬，决定实话实话：“可是祭司大人，你怎么保证主上一定会放弃天外天选择我们？仅靠毓齐吗？”

毓齐是洛轩的妹妹不假，血浓于水也不假，可他们都知道，洛冰与洛轩的情谊并不比所谓的亲情淡。

数千年以来的陪伴是最世间最深的羁绊，哪怕是血缘也无法斩断。这世上血浓于水，可血不一定有水重要，更何况，这水怕是早已搅动了风云。

寜凝朝华丽的宫宇远远地看了一眼，语气缥缈幽深，带了些许愧疚在其中：“可是他选择了公主。上古魔尊之事虽然我也有参与，但到底在公主与那位昭清殿下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公主。”

寜凝的话让黎书为之一振，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寜凝居然参与了上古魔尊重归于世的事。怪不得……连他跟在寜凝身边尚且不知道这事，更何况六界的其他人？只怕其他人对天启毫无征兆的归来心有疑惑，却无从查起。

黎书的心绪飘的无边无际，直到寜凝叫他他才反应过来。

“黎书，你在想什么？觉得我疯狂，对吗？”温婉知性的声音偏偏就带着一股寒意，让黎书溢出一抹苍凉。于为人而言，黎书此任刚正不阿，尽最大的努力守护应龙族，可寜凝所作所为，无疑是以别人的痛苦给应龙一族铺了路。他很不好受，但他没有资格质疑——他是应龙族人，是此事的受益者。

寜凝见他不语，也不为难，不是所有人都要和她一般行事做派。她受任于应龙族危难之际，特殊的时期，自然要用最极端的方法。只不过，到底她愧对洛冰。她与天道达成的协议，她以星辰秘书助推天启重归六界，天道则顺理成章的推动洛轩想起应龙族，可惜啊，这其中牺牲的筹码，就是洛冰。终究，她还是拉了天外天的昭清殿下入局，但她不后悔，横竖这位昭清殿下与她并无太大的关联。以一种不太好的方式想，不过是牺牲了一个对她寜凝无关紧要的人。

话说的是冰冷了些，但很真实。

还没等黎书回应她，洛轩的身音便已经传至耳畔：“来正殿。”寜凝与黎书均默了一瞬，不确定这位实力高深的主上到底有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没事的。”黎书率先开口，舒了一口气：“他若听到了，早该自己前来了。”

确实如此，以洛轩的地位与修为，哪有什么需要他隐忍的。寜凝放下心，和黎书一起前往了正殿。

屋宇有些积灰，可不影响它的金碧辉煌。龙族向来喜好明亮的东西，大殿上镶嵌着一颗又一颗的夜明珠，夺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两人刚踏进大殿的门，就见一纸奏疏扑面而来。黎书稳稳的接住奏疏，在洛轩坚毅的目光下缓缓打开，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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