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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李明玉走后,余棂祉起过身来,他打开门,刚好迎面撞上了阮桉,她后退了一步,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似乎是撞疼了。
他有些担忧,小心地询问:“没事吧?抱歉啊。”
她却甜甜一笑,摇摇头:“不疼的,无事,你终于醒了,方才我听到那个姓李的大哥哥说你醒了,我就立马来了。你真的昏迷了好久。”
“是么。”他揉了揉她的头:“现在不是没事了么?不必担忧。”
她点点头:“那便好。”
余棂祉笑着:“那我先去看看师尊,你要不……”
“嗯,你去吧。”阮桉给他让出了路:“看到你们相逢,我会为之感到高兴。”
“谢谢。”
余棂祉走到赵凝霭所在的房间,似乎是怕惊醒梦中人,所以推门的动作很轻。他看到房内已经没有其他人在守着了,于是他就轻步走到床旁,看着床上那张苍白的面容,面露忧伤。他蹲在床旁,轻抚她的脸颊,眼眶布满泪水:“师尊,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他像个小孩子一旁趴在她旁边,看着她的侧脸,微微一笑,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地看着她了。
她的样子很好看,既清秀又明艳。
是的,她清秀明艳。
只是面色苍白,少了些血色,少了些艳色,此时倒是更像一位病弱的白莲花。
还没等多久,有人推开了门,来人是温霁,他温声道:“刚刚听阮桉说你在这里,我便来了。有事要商议,你可参加?”
他转过头,点点头,随后又给赵凝霭盖好了被子,然后跟在温霁身后朝外走去。来到议事厅,看到渡清和李明玉已经在那了,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然后看着他们问:“何事?”
渡清毫不遮掩,开门见山:“你跟阮桉是什么关系?”
“?”
他轻叹:“路上遇到的,她身世可怜,我便带着她一同了。”
“你当时遇到她时,她在干什么?或者说,发生了什么?”
“就……她就被一群狂徒骚扰啊,我就拔刀相助了,可有什么不对?”
“那她可有对你坦诚相待?”
余棂祉细细回忆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未曾……我只知她无家人在世了。”
渡清冷笑一声:“你怎如此心软?”她正了正色:“你可知她见过清乙?”
他微微蹙眉:“这是不可能吧?她也才十五岁左右的样子,怎么会?”
“她说她见过一名铸剑师,况且无心剑你可知?清乙铸的,她识得。”
“你到底想说什么?”余棂祉面色沉了沉:“你的意思是她活了不止十五年?”
“不然呢?”渡清步步紧逼:“你可要知道,魑家未必全死了。”
温霁微微叹息:“当时在魑家的人也挺多了,逃出去的无辜百姓中也未必没有魑家后人。”他担忧地看着余棂祉:“并不是我们武断,而是她可能活了三十年,但还是少女模样,这个你觉得哪里会有?”
余棂祉陷入沉思,这几年在幽谷时他也看了不少典籍,其中就有提到过魑家。
传闻制毒那门制出了长生不老药,也不知真假,若是真的如此……
他抬起头:“那魑音也是?”
“魑音……”温霁摇摇头:“她是木子宁在当年战乱中救出来的,她或许未必跟阮桉是一门人。”他看向他:“当年死的也许只是其中一门。”
“可又是谁要灭他们满门?”
李明玉叹道:“不知。所以此次是想说,我们一同去魑家老宅看看,那年规模壮大,若无有心人刻意为之,那肯定还有灵力残留。”
余棂祉似乎心中有些许忧虑:“那师尊她……”
渡清语气掷地有声:“这你放心,我会让渡影留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她随后拿出来一张泛黄的图纸,上面画着人界疆土,她指了指人界东方的某一处:“魑家在东方的溪源山庄,明日我们就即刻启程。”
“那……”余棂祉有些犹豫:“不带上阮桉么?”
“你傻?”渡清有些气恼:“明知她有嫌疑了,你还带她?”
“抱歉。”余棂祉低下头来:“是我考虑不周。”
“不要紧。”温霁温声安慰:“先好好休息吧。”
待都离开之后,只留下了渡清和李明玉留在那里。
他们二人沉默不语,看着那张地图陷入了沉思。
良久,渡清才开口道:“我们这么做真的是正确的吗?”
十年之后重新翻出来这件旧事,真的是对的吗?
李明玉柔声安慰:“既然做了这个选择,就莫要对自己而有疑虑了,相信自己吧,相信自己可以。”他随后又严肃起来:“若是阮桉真的是魑家人,那我想,她属杀手那一门。”
“为何这么说?”
“猜的。”他摇摇头:“但她为什么会接近余棂祉,难道是因为邪骨吗?”
他们也没有再想太多,陷入沉默,最后才默契地前后离去。
余棂祉走到赵凝霭床边,他看着毫无血色的脸根本不见好转,于是给她输送了些灵力,并不断地盼望着:“快些醒来吧,师尊。”
五毒门,顾归禾听到他们逃到了暮影之后,还商讨了要去溪源山庄一事,于是饶有兴致地摩挲着指间:“看来又是一场好戏啊,我得邀请木宫主一同看这场戏。”他看向秦辞书:“去给木子宁写封信。”
“是。”
极乐宫。
木子宁将信送到蜡烛上方,火焰将纸点燃,他将即将变成灰烬的纸扔到地上,随后看向前方沉默不语。
魑音在此时走了过来,看着他心情不佳,轻声问道:“师父,可是发生了何事?”
“无事,顾门主邀我一同外出游玩,这些时日,你好好照理极乐之城。”
“是,那徒儿便等师父归来。”
溪源山庄,魑家……
木子宁扶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神晦暗不明:“这场好戏真是不得不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