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善停手,看到来者,惊讶之余,带着试探:“娘,你是要亲手杀了他?”
“不是,我是要你放了他,还有他们。”吕夫人指着林又寒一行人,不容置疑。
“我不信。”吕善唇角颤动,直到吕夫人亲自下令。尽管迫于吕善威严无人敢动,但是吕善手中的斩月滑落,全是难以置信,“为什么?”
“娘,这是为什么?”
“我知道自己犯了错,不该勾结星夏国盗取崇明离火,我已经向官府投案自首,只是这一切与你无关。”吕夫人傲气依旧,尽管已至生死关头。
吕善听得一头雾水,眼泪掉下来,倔强着转身,让风吹干。他知道这件事,在截杀骆猗的那天。
“娘,原谅孩儿不孝。”只有他死了,曲流才会回来,只有他们死了,娘亲才会平安。
“你连为娘的话也不听了吗?”吕夫人威逼着,已把江南护在身后。
“娘!”
骆猗带着官兵前来,走廊屋顶上的弓箭手已经被撤开。
吕夫人捡起地上的斩月,对着吕善,刀尖直指。于是再也绷不住,泪水溃了堤。看着母亲这样,吕善急忙伸手,却不想,吕夫人把刀一横,架在了脖子上。
“你若不放人,我便死在你面前!”
“娘!”
吕夫人微微后望,下了狠心,那眼角的泪,晶莹透亮。回头细细看着自己儿子的脸,面带微笑,得了稀世珍宝一般,很是满意,很是幸福。这样的儿子,已不需要母亲的日夜守候了。但是,就让母亲再保护你一次,最后一次。
“娘!”
吕夫人在吕善的哭嚎中倒下,吕善“咚”的一声重重跪倒在吕夫人面前,双手颤抖着死死捂住她脖颈上汩汩流出的鲜血,滚烫黏稠,浸透身心的腥甜。
吕夫人望着那边,用尽全力:“你说过的……”最后只有唇舌轻碰,再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见到那边轻微的动作,吕夫人缓缓闭眼,了却生前最后一桩心愿,走得安详。
林又寒醒来时已是晚上,在曲府客房。此时一大群人正在曲府客厅中谈事,不时哄堂大笑。看江南的模样,毒应该解得差不多了。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林又寒坐到叶言身边,顺手捞了个李子啃。
“骆猗正讲他绝地逢生呢,他讲得十分有趣。”曲流很是兴奋,看来她的伤势恢复得不错。
“那是当然,我徒弟嘛!”
林又寒一脸骄傲,突然闪过骆猗往自己手上浇油的场面,面色一下子凝重起来,李子也啃得心不在焉。
骆猗说,在他去帝都之前,他就私下与吕夫人见过面,拿着她与星夏国来往的罪证作为要挟,要她自己拿定主意。自己进京也只不过是为了逼迫她,却没想到吕夫人为了自己儿子不受牵连,竟然挥刀自刎。虽然自己和赵昂被不明所以的吕氏子弟围攻,幸好也被千霜阁弟子所救,保下命来。之后就交了信,带着官兵前来,还救了有同样遭遇的云深。
这一番话,叶言将信将疑,云深亦然。
这就是最后的结局了吗?吕善难以接受,吕府被查抄,吕氏产业也归官府所有,实在是不甘心。最最重要的是,他失去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最最疼爱他的母亲。
他不懂,为什么母亲要自刎,临死前看着的那边,究竟有什么?一时之间,娘亲、曲流,他都失去了,就像从未拥有。现在只有徐安,只他一如既往,陪在自己身边。
“呵!”
一壶壶的酒往嘴里倾倒,四溅流泻,早已分不清是喝的多还是倒的多。有些事情,依旧清晰,喝再多的酒也不能使其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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