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猗接到消息赶到静王府的时候,只看到静静躺在床榻上的骆萱,面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他面色安详,没有一丝痛苦,甚至唇角微扬,带有一丝丝笑意。应该是走得安心,觉得做了他觉得对的事,保护了他想保护的人。
我知道当时情况紧急,你来不及考虑。可是,大伯年纪大了,又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要是走了,从此他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了。早知如此,你还会为了一个人奋不顾身吗?骆猗在心里问骆萱,期待着他的回答,可是除了一室的寂静,不会有任何人的回应。
静王拧了帕子,细细擦拭骆萱身上的血污,就算是老泪纵横,也只是睁着浑浊的眼,将泪珠含在眼眶。实在忍不住了,就悄悄扭头揩在肩上,也不愿让人发现。他也不说话,只想给自己儿子一点力所能及的关爱,又怕自己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他还记得骆萱出去时脸上掩藏不住的兴奋,他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儿子的心意,虽然还没有来得及对自己说。知子莫若父,本打算过几天去向陛下求了这亲事,可是,却换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
静王沉浸在悲戚中,靖柔也不好过,一直跪在地上请罪。送回骆萱的尸身的时候,她在静王府门前也是一步一跪。可就算是这样,她知道也无法挽回骆萱的生命。这样做,会让自己更清醒一些,更能看清情势,记住仇恨。
这里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让人害怕。尤其是静王,真怕他承受不住,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所以,骆猗将静王看得很紧。
晚上,骆猗进宫见了骆蓁,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地说话,禀报有关骆萱的事。
一把茶壶狠狠砸下,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就立马变成碎片四散。一片碎片从地上溅起来一下子就蹦向骆猗,速度之快就连骆猗也没注意到,就连疼痛也没感觉,只知道眼角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下,黏糊糊的,也不敢去摸。
“太过分了!朕欲让骆萱和亲,圣旨才刚拟好,居然就遭刺杀,他们这是不把朕放在眼里,挑衅我云冬天威!”
说着,又一张明晃晃的圣旨被狠狠摔到地上,正是给骆萱和靖柔赐婚的圣旨,还没来得及发出去。殿内的人也没有人敢说话,连大气也不敢出。
骆蓁负手而立,气了大半天的冒犯天颜,藐视君威,这才想起静王来,问:“静王如何?”
骆猗又俯身叩拜,回道:“大伯甚是心伤,但是现在什么也不肯对我们说,就怕他自己想不开,和自己怄气。”骆猗说着短暂停了一下,喉结微动,又道,“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骆蓁摆摆手,示意骆猗不要再说:“这件事一定要彻查,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有情况立即回报,你要配合大理寺好好查清事实,好给静王,也给星夏一个交代。”
“是。”
“另外,替朕好好照顾静王,衣食住行,不可懈怠,特别要注意他的情绪,不能让他太激动,老人家身体不好,不可受累。”
“是。”
“去吧。”
“是。”骆猗叩拜后出去了,留下骆蓁仰天叹气。
眼看着骆猗对月独酌,林又寒心里不是滋味,想去安慰他,居然不知道怎么开口。陪他大哭一场?陪他喝到天亮?还是学着那些温温柔柔的闺秀,软言细语?
林又寒想了半天,这些,她可都做不到。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乖乖坐在他身边好了,看他喝酒能喝到几时。
林又寒确实是这样做了,骆猗在她面前也不掩饰,转过头去刚想开口,就看见林又寒眉头微蹙,心疼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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