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丛生,干枯一片。许久不见,茅草竟已长得比人还高,丢一个人进去,实在是难寻踪迹。还好,现在已是深秋,再高大的茅草也被风雨摧残,拦腰斩断。可即使是这样,也没给人的通行便利半分。
她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吧?她素不喜动,在这里穿行是不是比自己还难以挪动?是不是也有枯枝勾乱头发,也有倒刺划破皮肤?
不过几年光景而已……
现在也不知道青玉被葬在了哪里,只能凭着记忆去寻,所幸还能看得到当初两人休憩的小丘,尽管已然变样,但无论如何,有一个参照总是好的。
再往前走几步,只见一片枯黄当中一抹小小的绿色,说不定就在那里呢?
寻着那颜色过去,逐渐靠近才看清,原来是一棵挺拔的青松,有着碗口粗细。树旁的深草掩埋中,一块石碑端正立着。
直觉告诉骆猗,这就是了。胡乱拨开杂草,石碑清晰可见,没错,就是了。当初立碑之时并未刻字,就是青玉的墓没错。
将碑前杂草尽数除去,才看见坟前摆着几只碟子,露宿荒野几年,已经变得陈旧。祭拜的痕迹全无,里面摆的是什么东西也不得而知,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来过,林又寒来过!
骆猗忍不住啜泣,秋风刮过,和眼泪一起刺得人生疼。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情绪,对林又寒放不下他的喜?对林又寒放下他的怨?还是明明说好放下了,又放不下的欺瞒行为的哀?反正就是各种情绪杂七杂八地胡乱掺杂,堵在心里乱作一团。
来都来了,见一面就这么难?骆猗忍不住又哭又笑,艰难行走在荒草间。
“吱——”
再次推开葵园大门,一股熟悉之感扑面而来,这里有她的足迹,也有自己的足迹。只是不好的是,由于自己的疏忽竟被他人破坏,而自己,却从未发现……
现下疑犯已然肃清,宅子又恢复了它原本的寂静。只是原本的格局有了些许改变。
你看这满墙的荼蘼花藤,缠缠绕绕,相互交错,不仅缠在花架上,攀爬在墙上,还四处蔓延到地上,只能被人无知践踏,好不令人心疼。
看到这,往事历历在目。那年荼蘼花下醉酒,也是情窦初开处……这也是她吗?也该是她。只是可惜,自己来得晚了,没能看到这火烧似的红。可应该也不算晚吧,好想再见她一面啊,好想好想……
雪,一片一片落下……不多久,已然覆盖在藤蔓上,薄薄一层。雪花簌簌而落,像鹅毛,像柳花。千门万户无不沉浸在初雪的喜悦之中,只消抬头看一眼,心就静了。
骆猗看得笑了,伸手接住一片,她是最喜欢雪的,要是她在,早该兴奋得在雪地里打滚了吧!
也是这样一个落雪的日子,骆猗领了旨意,时隔三年再次前往景春。这次不为其他,只为恭贺新禧。所以,提前去总是好的。
绒绒的大雪扑簌,整座城都静了,静得只听得到雪落下的声音。车轮轱辘轱辘压过,只留下两道长长长长的痕迹,在这样的雪日里,什么都显得渺小,声音更小。
“殿下!殿下!”
“等等!”
冷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不顾礼仪地吼了一嗓子后,前面的车夫总算听到,哈着满口白气将马车停住。
“什么事?”骆猗掀开帘子,往后看去。
冷香气喘吁吁,话也说不清楚:“公主……公主得了陛下……旨意,要……要与您同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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