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姬派来施粥的手下,一口一个“主家低调”,施粥的几个棚子上却挂了红绸,写下“太子表妹、会昌伯义女乐安县主赈粥处”一排字。
其中,“乐安县主”四字特意加大加粗。
他们还专门找托,混在领粥的灾民里,科普幼姬的身份,称颂她的品德,带头送锦旗。
虽说只是写了夸赞之词的普通红布,但数量一多,把粥棚挂得满满当当,远远看着红彤彤的,煞是惹眼喜庆。
这几日,宋墨带着抄来的钱财,去临县购买粮食,回来后就看到这一幕,差点被晃瞎眼。
他摁了摁太阳穴,看着粥棚里忙上忙下的俩军医,忽然间更头疼了。
他要是没记错,自己跟舅舅才是他们的上司吧?
怎么一转眼,手下就被素未谋面的人挖墙脚了?
宋墨紧抿着唇,对这位只闻其名的“乐安县主”,生出了几分怨念与好奇来。
与此同时。
市舶司总管丁谓带着十几个手下,快马加鞭来到定国军军营,一脸为难,苦口婆心劝说蒋梅荪。
“请国公三思啊,让太子赴地赈灾那是圣意钦旨,国公虽是善意,可这拂逆圣意的话,咱家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蒋梅荪闭目听着,手中把玩着一只狼毫,等到丁谓说完,这才睁开了眼,语气不轻不重,听不出喜怒:“丁公公,数万百姓危在旦夕,哪里还等得了千里之外的皇亲过来摆戏台?”
丁谓此次前来,就是为了一个目的——
阻止他开库救灾,也阻止福亭城内有私人继续施粥,一直等太子如天神临世、万丈光芒般带着赈灾粮前来,邀买人心。
“更何况……”蒋梅荪说着,抬头直视丁谓,一双眼眸充满了压迫感,“丁公公大概不了解如今在福亭施粥的是何人。那可是乐安县主,太子殿下最为疼爱的表妹。要拦,丁公公自己去,本帅可不做那里外不是人的事情。”
丁谓无可奈何地离开,蒋梅荪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眸中精光闪动。
皇上虽派了太子前来赈灾,但为了名声,也不会在圣旨上写下不允许私自开库救灾的旨意。
要么丁谓的意思是皇上口谕,要么这是丁谓自己揣摩圣心,要么便是……
有小人从中作梗。
而在蒋梅荪看来,最后一点概率最大。
这乐安县主乃是太子最疼爱的表妹,一身荣辱也系在太子身上,总不会跑来拆她表哥的台。
她的行为,就算不是太子授意,也定然得到太子允许。
想到了党争甚至夺嫡的可能,蒋梅荪更头疼了,最后决定走一步算一步,让太子和幼姬表兄妹自己掰扯去。
反正不管作梗的是谁,肉也烂进他们表兄妹自家锅里了!
千里之外,贞定也受到飓风的影响,大雨倾盆,不少普通百姓家的茅草屋已经坍塌。
幼姬派了人给窦昭差遣,去修渠派粮,自己则是留在崔氏田庄中照顾纪竹。
连天的阴雨,他这娇滴滴的瓷娃娃,终于病倒了。
那张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过于炙热的吐息喷洒在幼姬的手腕。
他借着她的手喝了苦涩的药,粉唇晶莹水润,微微一张,吐出一个沙哑的字来。
“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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