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

据说首座在自己书房里默写了《先天气源》、《炼骨》、《一力破万·体修卷》等等一堆修炼典籍。

默写完这写书共用了十日，之后就是太阴峰的临宝搬着小山一样的书堆交给了天岳的五长老，而后五长老说了点什么，临宝把这话带给首座之后，首座直接去艮碗居找了九长老。

之后的事情，具体不得而知，不过那之后近半年的时间，长啻众人都没再见到首座。

当然，这都是后话。

“师父在抄写《万兽集》，会消停一阵子了。”临宝和江芏并肩坐在天岳峰顶遥望太阴峰，“就是不知道泽渊那群花妖能不能受得住师叔三天一次的薅。”

江芏看着那座在云雾中晕开一点赤红的山峰，有些不安地问道：“这么做真的没问题？”

“习惯就好，长啻本就是如此。”临宝觉得江芏这话有些好笑，她也笑了，“人为何成为修士，不就是为了跳出尘世那些条条框框？”

“可是步入修士这条路，就会发现尘世那些规矩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身上又多了诸多枷锁。人向往着成为修士，与修士向往着羽化登仙并没有任何差异。可……焉知不是从一个囚笼跳到一个更大的囚笼里？”

江芏想到了清质说过的话——“上界大多阶级森严，在长啻生活久了也不会习惯那里。人修炼一世，并非是为了在旁人面前低声下气苟延残喘。”

清质所言应当属实，那么临宝这话说的确实没错——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生活罢了，说不定规矩会更多。

“长啻与传说中的仙境也差不了多少吧！”江芏不由得感叹，这里灵气充裕，对外界来说的各类天才材地宝这里遍地都是，大家关系也都不差，而且这里也没有诸多规矩束缚。

“我想确实差不了多少，或者说这里应该比仙境更好。”临宝看着云海中露出的众山峰，笑得很柔和，“仙境里还有各路帝君、天王什么的，太麻烦了。长啻只有六位掌派人和诸位长老，而且也不必见到就行礼，旁若无人直接走开也可以。”

“这里真的很舒服。”江芏也由衷地露出了笑容，也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长啻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天下。”临宝的回答让江芏有些好奇，但是明显临宝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有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长啻开派是‘为了天下’，可是长啻入门第一课，教课的老师就教我们这四个字，教了半个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长啻弟子都是心怀天下之人。”临宝站了起来眺望远方，虽然更远的地方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可是江芏觉得临宝眼中还有别的东西。

“不是成为流芳百世的王侯将相的那种心怀天下，我们心怀的天下是这整个世界，一山一石一草一木都在我们心中。这是每个长啻弟子都要学会并做到的事。”

“将来你正式拜入长啻，第一课学的应当就是这个，如果清质要单独教你的话，他也会先教你这个。”临宝平静地看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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