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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杨呼吸微滞，片刻后又变得有些急促。

他仿佛被拉回那个飘着雪热闹的除夕夜，房间内，他们最在意的朋友家人正围着饭桌攀谈说笑，而外面，他和陈好正面带微笑看着镜头，和他们一起堆的第一个雪人留下唯一一张合影。

那个挂在雪人手臂上，促使陈好觉得时机正好而表白的礼物此刻她还戴着，追着竹节的绳链已经不是当初那一条，这意味着陈好在这九年来，或许更换绳链数次，却也没有想过丢掉项链。

她一直戴着它。

江杨在这一刻是狂喜的，因为他确定陈好还在意她，先前模糊的感觉终于有了真切的证据。

他轻轻勾唇，笑意写在脸上。

陈好看着他愈发灿烂的笑容觉得好奇怪，只能开口解释，“江杨，你在……笑什么？这只是一条项链。”

这话欲盖弥彰的意味实在太浓，话音刚落，陈好就懊恼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然而江杨好像完全没听到似的，笑意更深，“好好，明天见。”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九年了，我真的很怕你其实忘了我，对我已经没有感觉了，我摸不透你含糊不清的态度，但现在我确定了一些事情。”

他去拿桌上的钱包，整个人显得很雀跃。

陈好扶额，有些无奈开口，“江杨，你醉了。”

平日里的他怎么会像这样这般不稳重，连说话的语气都雀跃上扬。

“我没醉…好吧，我现在的状态确实跟酒有关系，但我不会失忆，我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江杨语速极快，像是怕她不愿意听似的。

“每个喝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陈好怼他，却在看见他从钱包里拿出来的东西时戛然止声…心脏漏跳一拍。

照片并不崭新，反而边缘有些褪色，不难想到主人应当时常将它拿出来摩挲回忆。

照片里的她很稚嫩，笑容灿烂，隔着一个雪人脑袋，旁边是二十岁出头的江杨，他没在看镜头，反而在看她，眼神温柔。

物品的时间价值是有限的，例如会过期的食物，或者是有使用期限的证件。

崭新的日记本在多年后拿出来会变得泛黄，但字迹却承载着过去的记忆；还有这张照片，顽强地坚持了九年时间，却也留下了褪色的痕迹；包括这条反复更换绳链，却从不舍得丢掉的项链。

当物品超过了“使用期限”后，却依旧没有被舍弃，这意味着它拥有了别的意义，承载着所有者的感情。

陈好无法否认项链对她的意义，所以在这一刻，对江杨也留着合照的行为可谓是感同身受。

他们在互不见面的时候，都在舍不得，也都在倔强又怯懦，选择了不联系。

……

江杨也同样明白，所以他表现的有些激动。

不大的房间里，两个互相惦念却倔强不肯承认的人相对而立，奇怪的气氛显得空间有些逼仄起来。

一个想要回应，一个不愿回应，僵持之下，是殷果忽然来到，打破了沉默。

吴魏给她和林亦扬拿了醒酒茶，现在她已经清醒许多，敲开门看到江杨时，她顿时明白了两人在聊什么。

可现在已经闯了进来，殷果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好好姐，那个，时间不早了，要不要先回？”

“好。”

陈好此刻无比感谢殷果，她如获大赦般逃离，转身前看到了他手中的那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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