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言（5）

祝言死了，就在那个漫天飞雪的夜。

那天他下了晚班，觉得自己的头很晕。自从得知沈知秋和周胤迟办了婚礼后，他已经连续工作二十多个小时。他想不明白他们的发展为何如此迅速，他甚至连了解他们的机会有没有，而且沈知秋甚至都没有邀请他去参加婚礼。

心寒成疾，夜晚十二点他从伦敦街头开车回家，也许是注意力不集中，又或是一辆大卡车司机疲劳驾驶，两辆车子在郊外路口来了一个大碰撞。

祝言当即昏迷，耳畔只有尖锐的救护车声和一声声哭泣。

一片玻璃刺进了祝言的心脏，股股热流往外冒，手脚开始冰冷。

“祝言，你听得到妈妈的声音吗？祝言。。”

修长冰冷的一只手被温暖的双手包裹着，只是这点热量还不足以让他醒过来。

好冷。

祝言的全身都在颤抖。

好像张曼和白悠两这个大忙人也来了，祝言迷迷糊糊听到她们的哭喊。警方把他联系了他手机里所有可以联系得到的人，唯独没有联系沈知秋，因为她的号码在祝言这里不知何时已经拉黑，怎么拨都没有拨出去。

直到被拉进手术室，张曼她们的哭就没有停止过：“祝言！你千万不要有事呀，工资还没有结给我呢。”

手术室，手术灯刺眼，他听到了手术刀和镊子的碰撞声。

本来手术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那片玻璃和零碎的玻璃渣都被取了出来，就连医生都觉得万事大吉，可意外终究是发生了。

在缝合心脏的最后一步，祝言的心脏突发大出血，血压仪器急剧下降，体内开始流血，医生的神经又绷了起来。

手术做了八个小时，直到第二天上午，医生才推着祝言出来。

祝言妈妈和张曼一夜未睡，当手术室打开的一瞬间先是欣喜，后是撕心裂肺的哭。

祝言的头上，被医生拉上了一块白布，医生低着头宣布：“祝言，英国公民，三十岁，于一月二十日逝世，家属节哀顺变。”

张曼捂着嘴，不敢相信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

葬礼是在几天后，一行人集中在郊外墓地为祝言送行，他之前的导师一脸悲伤，曾经的得意门生年纪轻轻就驾鹤归去，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实！

祝言的骨灰被妈妈拿出了一部分，妈妈将它洒在了海里，只往他来生再认自己这个妈妈。

沈知秋不知道，祝言的家里有着几件关于她的东西，她当初提交的实习转正档案，还有一些资料他都留在了自己的书架，虽然那些资料早已没用，至少，是祝言留下我，对她唯一的念想。

祝言妈妈整理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笔记本，里面有着祝言的英文笔记，只有几页，但记录下来的东西足够说明他对她的喜欢，甚至是那热烈的爱。

祝言明白，他为她做的，都是自己感动自己罢了，不过他愿意去承担这一切。

这一生可以遇到沈知秋，祝言已经没有遗憾。

希望她好，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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