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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黛安娜模糊地问了一声。她并不确定自己在问什么，或者问谁，但毫无疑问，这语气里全是疑惑。

“女主人？”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一次，因为眼睛似乎粘住了。有时血块会这样，血液混进眼泪里（绝不是哭泣的眼泪，只是眼睛刺激后的生理反应），然后等一切结束，血液干了，就在脸上结痂。

真是恶心透了。

她试图抬起胳膊，然而她的身体感觉像是被卷入了一场洪流，撞上每一块岩石，最终一无所有地漂浮着。她的肌肉绵软无力，而那些修复纳米机器人正在忙于修补她的撕裂伤口——骨头、血管、肌肉，无一幸免——这种熟悉的刺痛感让她不禁皱眉。

“女主人，我们已经脱离了绘制的星际图范围。”

“听起来像是个大问题？”她努力挤出一句，尽管脑袋剧痛，明显是脑震荡的迹象。不过，她知道自己应该能熬过去。

“目前无法与任何人类设备连接。天文导航显示，我们在主观的几秒内跨越了数千光年，星际航行者号也遭受了严重损伤。”

“但我们赢了吗？”她问道。

人工智能的回答前犹豫了片刻。

“在无法与系统大赛的人工智能联系确认之前，我无法完全确信。”

“不过，我们是不是第一个穿过终点线的？”黛安娜追问。

“是的。”

她咧嘴一笑，“当然是了。”她靠回凝胶座椅，仰头盯着舱顶，笑容溢满整张脸。她赢了。

胜利的滋味让她浑身战栗，忍不住大笑起来，尽管笑声让身体更加疼痛。“啊，这种感觉，真是棒极了。”

“恭喜，女主人。尽管我们似乎注定要失败。”

“多谢了，ChaOS。你真是知道如何夸奖我。”她调侃道。

“哦？也许我们可以坐下来，什么也不做，直到撞上最近的恒星，那应该会让你感觉更好。”

黛安娜眨眨眼。这种讽刺语气是人工智能在她做愚蠢事时的惯用手法。“让我看看。”

中央屏幕迅速展开一张星图，显示她的飞船图标和附近的恒星。几个不熟悉的行星围绕着恒星旋转，轨迹清晰可见，她很快便明白，她正朝着恒星轨道飞去。

“嗯，这的确不妙。”

“说得轻描淡写，女主人。请注意飞船状态。”

屏幕上的诊断数据大部分是橙色，还有一些绿色，少量红色。纳米修复系统拼尽全力维持基本功能，甚至不得不拆解一些次要设备进行修补。氢引擎也在维修之列，因此目前不仅燃料耗尽，就连推进器也不能使用。

“太阳帆呢？”她问。

“为了维持电力，我们必须尽可能利用恒星的能量。幸运的是，这种接近恒星的距离让我们暂时能够续命。”

“听起来还不算最糟，”她嘟囔着。她曾见过安装太阳帆的飞船，看上去颇为优雅。

她扭动肩膀，发出一声呻吟，感受新长出的肌肉在运动。恢复期会让她有些迟钝，但这并不是第一次在极限条件下生存。

她开始操作控制面板，调出飞船的状态报告。“屏幕一和屏幕三切换到摄像模式，给我一些视觉数据。打开宽频天线，扫描所有波段。”

“女主人，我们已经超出了任何已知的通信范围。不过，如果我们等几千年，可能会接收到来自20世纪的广播信号。”

“听起来有趣，我不介意重温过去的经典节目。”她笑道，“不过现在，给我们设置接收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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