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在府中等了一夜,也没等来自家公子的身影。
往日公子无论何时出去,都不会夜不归宿的。即使偶尔破例,也都是会同自己说的,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公子若是还不回来,迟早都会被二夫人发现的啊!
阿衡担心得一张小脸皱了起来,在院中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又似是想到什么,脚步蓦地停住。
公子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再三权衡之下,阿衡还是移步至沈二夫人院中。
“呵,你家公子不是因着一副羸弱之躯,一直待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么?”
宽大的屏风中勾勒出一道窈窕身影。因点了香薰,屋中云雾缭绕一般,那人半倚着枕木,支起一只手扶额,袅娜身姿又被朦胧了几分。
听得阿衡一番话,她起身步步朝他走来,婢女连枝在旁轻轻扶着她:“况且府中皆有侍卫把守,他一个大活人,怎会凭空消失而又迟迟未归呢?”
自从沈家发生了那场意外后的第二日,年幼的沈寒卿便一直高烧不退。后来好不容易将病治好,这孩子却因此落下了病根,身子羸弱,不堪一击。
依当时为他治病的大夫所言,他这一生只能囿于宅中调养身体,不可随意出门,否则一旦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年寿折损,即使请再多大夫喝再多药,恐怕也无济于事。
故而之后,沈寒卿在府中一切的吃穿用度都由沈家人负责。
“二夫人,公子出府,是有苦衷的!”
“说。”
脚步已落到阿衡眼前,若此刻阿衡抬起头,便仿佛能看到一株略带褶皱的芙蓉。藏蓝色衣袍将那人的绰约身姿裹住,因岁月搓磨,略微上勾的眼尾处延伸出几道皱纹。但单看五官,仍能窥见几分当年风华绝代的韵味。
阿衡表面上低着头,实则姿态不卑不亢。
“昨日公子见屋中寒冷,便问阿衡是否忘了添置炭火,阿衡便将月钱不足之事同公子说了……”
他抬头看了眼二夫人身旁的连枝,目光一触即离:“公子不想叨扰二夫人,故而便叫阿衡将侍卫支开,想自己出去典当器物,换些钱来。”
“没想到公子这一走,竟一去未归……”
阿衡将此事讲得半真半假,看似与沈二夫人无关,实则明里暗里都掺了指向她的刀子。
沈家所有人皆知,沈二夫人因当年之事痛失爱子,又将此事记在沈寒卿头上,对他只是有怨无念。可再怎么恨他,克扣月钱这种只有心胸狭隘之人才会做的蠢事,她断不会做。
阿衡虽然没有说出此事乃连枝所为,但沈二夫人又怎会猜不到?何况堂堂城主之子竟沦落到要去典当换钱的地步,若是传了出去,定会传得沸沸扬扬,遭人笑话。
沈二夫人终于正眼瞧了阿衡一眼,嗓音平静却显得咄咄逼人:“他身子那般孱弱,为何不叫你去?即便他执意要去,你又怎能不跟着他?”
“阿衡不知典当换钱的门道,公子怕阿衡被人诓骗,才要亲自前去。至于阿衡为何在此,是因为公子担心二夫人发觉,特留下阿衡为他放风。”
“……”
似有一瞬间的宁静。
随后阿衡便听见一声冷笑。
“果真是跟着他从小到大的贴身书童,竟也学到了他巧言令色的伎俩。”
沈二夫人不再站着,随心找了张檀木椅子坐下,将手肘撑在桌上,仰头看向一旁的连枝:“倒是显得我这身边新来的婢女不懂事了。”
连枝声音带了惧怕的抖,连忙跪下磕头:“夫人饶命,连枝再也不敢擅作主张了,再也不敢了……”
却感觉身上目光瞬间又冷了几分,寸寸冰凉透过她,如同看一件死物。
是她错了,她以为二夫人记恨大公子,便能仗着这份恨意为所欲为,贪点小利以作苦难生活中的慰藉。
殊不知她算计错了人。
“吩咐下去,集结府中上下所有侍卫,潜入城中,”沈二夫人收回目光,阖上眼,“找人。”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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