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三 (2-1)

“你看，他的心愿是如此的强烈。明明病势缠身，却意志坚定，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好好活下去，替你分忧，还你自由。”微微蹙起眉，乘黄叹息道，“而你，竟怀疑他、羞辱他，他想拿起弓箭替你分担，却最终死于你的弓弦之下，裴思婧，这声‘姐姐’，你受之无愧吗？””

裴思婧闭上眼睛，亲手射出的箭和弟弟哀求的眼神交替在眼前浮现，愧疚、悔恨、痛苦像一只手，用力撕扯着她的心脏，仿佛要将裴思恒的痛再让她切身感受一次，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抬手拉满弓弦，箭头指向乘黄：“闭嘴！”

乘黄张开双臂，挑衅地说道：“怎么，要杀我，就像……杀你弟弟一样？松开手就行。可是杀我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泄愤和自欺欺人罢了。”他继续道，“是我帮助他实现了愿望，而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他好，却让他活的如此痛苦，宁愿做妖，都不做人。裴思婧，你那支箭，不该指向我，应该指向你自己。”

裴思婧愤恨地盯着乘黄，她双手颤抖，眼泪滴落，直到再也握不住猎影弓。

乘黄讥讽道：“冷酷无情之人，也会有眼泪啊？裴思恒知道你为他哭吗？他死去之后的日日夜夜，你有内疚过吗？你可曾有过一时、一刻，真正地理解过他？直到他死，你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恶贯满盈罪无可恕’……”

恶贯满盈，罪无可恕。

那八个字的魔咒终于击穿裴思婧坚硬的外壳，一切轰然倒塌。她再也无法抑制情绪，弓弦松开，箭矢落地，她跌坐在地，任由愧疚与自责淹没，泣不成声，眼中的坚冰被热泪融化，只剩空洞与无助：“是我错了……”

乘黄弯腰，循循引诱道：“其实，你对阿恒也心有愧疚，想亲口对他说一声对不起，是吗？”

裴思婧声音哽咽：“是，这是我欠他的。”

乘黄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狡笑：“我可以带你见阿恒，让你亲口向他道歉，裴思婧，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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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玖的耳朵紧紧贴着日晷，全然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着急地拼命敲打着日晷：“裴姐姐！你别相信他！让我进去！”

日晷毫无变化，白玖握拳用力捶在日晷上，他的手被锋利的缝隙边缘划破，流出鲜血，他也浑然不觉，他的血染上了日晷的一瞬，白光一闪，日晷上的光晕竟再次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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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黄勾了勾唇角，裴思婧是第一个，接下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直到他的好妹妹身边所有的人都死去，他才会考虑收手。

他一步步靠近裴思婧，向她伸出手，就在裴思婧要搭上那只手的时候，一个身影倏然扑倒了乘黄，将他砸倒在地上，撞倒了人偶摊，人偶摔得满地都是。

白玖用力地扑在乘黄身上，用身体的重量压制着他，乘黄反应过来后，一个翻身便将白玖按在了地上。

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乘黄伸手掐住了白玖的脖子：“本来还想一个一个送你们上路的，你倒是心急，竟然自己主动来找死！”

白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他艰难地侧头，已经有些喘不上气了，满脸通红，眼睛也有些看不清了。

乘黄见状，手上更加用力，冷冷道：“既然如此，我就先杀你，再杀裴思婧，也是一样的！”

窒息感席卷，白玖的头皮阵阵发麻，心跳得厉害，眼睛好疼，脖子好疼，心脏也好疼，好难受啊……就这样结束吧……白玖不再挣扎，意识渐渐微弱。

“嗖”地一声，一柄短刃刺破空气，刺向乘黄。乘黄急忙翻滚躲开。

白玖被摔在地上，他但我的眼睛慢慢睁开，视线渐渐恢复清明，呼吸也重新变得顺畅起来，他手撑着地面，连忙翻身爬起。

乘黄看向攻击他的裴思婧，更加愤怒：“我帮你实现愿望，你竟然恩将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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