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殇】 184.坦白局_无人知晓 (2-1)

「未知时间，未知坐标，Eternity不眠城」

“唐暄霖，你的剧本，有多少是真的？”

面对弟弟一句轻飘飘的问话，唐暄霖的表情蓦然变了，原本欢快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他转过头去，好像又回到了二人刚刚独处的时候。一抹苦笑缓缓浮上嘴角，果然，自己的弟弟不会这么仍由矛盾过去。

至少，唐晓翼记忆中的那个唐暄霖，可是那个不会为了剧本杀害无辜的生命的唐暄霖啊⋯⋯

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唐暄霖望向自己的手，它们曾经杀害了很多无辜的生命，以至于他自己也无法说清。云龙的眼睛虽然对着自己的手，但目光却显然是游离而空虚的。

“我也不知道。”

——他似是在恐惧，对象是自己。

“在做那些事的时候，我自己也不太确定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好像是在做梦一样，逻辑仿佛是清晰的，但又像是少了点什么东西。在很少很少的时候，我会短暂地从梦里出来一下，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又马上回到梦里。

“不，那更像是⋯⋯把自己藏在了一个小壳子里。我把那个真正的充满希望与正义的自己藏在了一个小壳子里，看着控制着另外一个行尸走肉的躯壳犯下那些罪业，好像那些都不是我做的，真正的我还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好人，还是你记忆中的那个哥哥。

“刚刚和你重逢演戏的时候，藏在壳子里的我清晰的知道在演戏，但还有很多很多个另外的我，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后悔，有的在冷眼旁观，有的⋯⋯在诚心实意地说着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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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暄霖忘不了自己在联邦共和国的六年。

刚刚完成复杂公民登记手续的他立刻被送入了冬眠舱，开始为期一个月的短期冬眠。他的意识在寒冷中缓缓下沉，但一直没有完全消失，在模糊的有如梦境般的幻象中，看见了⋯⋯普通联邦共和国公民的一生。

那个没有任何形象特征的联邦共和国公民，由无数精子与卵细胞中挑出一组结合，在人造子宫中成长为胎儿降生，由保育院中的人工智能抚养长大。那里时常会有成年公民来联邦共和国挑选孩子，但从来没有人选择他/她。

他/她在保育院长大，以优异的成绩完成所有功课，取得参加甄选的入场券，通过甄选成为引领者，被分配往边远地区执行探索任务，385年后在一次局布冲突中殉职。

然后，意识逐渐清明，唐暄霖从冬眠中苏醒，给唐晓翼寄去药物，同时获得了一天观测平行宇宙初的时间。

他短暂地看了几眼记忆中的那些地方，把大部分时间用在了看弟弟上。十分幸运，他看见了羽之冒险队的成立，看见了那个挑战命运意气风发的唐队长，依稀窥见了过去的自己和雨之。

短暂的24小时过去，寄出给另外三个羽之冒险队的孩子的药物之后，唐暄霖再次进入冬眠，迷迷糊糊地看完了一个另外完全不同的联邦共和国公民的命运走向。

后来这两年就这样固定了下来。

他在冬眠中走完一段段联邦共和国公民的人生，有时是第一人称有时是第三人称，有时是英雄的传奇，有些是平民的杂记，有时穿着实验员制服在研究所中工作，有时满身鲜血在战场上厮杀。

在混沌的尽头，他获得24小时宝贵的时光，看那段属于唐晓翼的无拘无束的人生。

越往后那一段段人生越变得有针对性起来，他背那些看不到尽头的厚厚的联邦共和国的法条，一次次地第一人称亲手操作实验品的死亡。他看着那个属于唐晓翼的阳光灿烂的世界，越发地感到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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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问自己一些生命本源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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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

唐暄霖？暝雨？雨之冒险队的队长？闭眼计划第一行动小组的指挥？在3001届甄选中活下来的实验品？联邦共和国的合法公民？

算了，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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