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马结缘（上）

**建隆三年·清明**

汴河码头蒸腾着槐花蜜的甜香，郦灼华按住腰间叮当作响的虎撑医铃，青缎绣鞋踏过湿漉漉的青石板。药筐里新采的益母草还沾着露水，这是要给三姐敷脸的——昨夜宝珠又为退婚的事哭肿了眼。

观众：让开！快让开！

嘶鸣声撕裂晨雾，枣红马鬃毛倒竖着冲进甜水巷。车辕上锦衣郎君紧攥缰绳，玉冠早已歪斜，眼见就要撞翻张婆子的炊饼摊子。

郦灼华：劳驾借针一用。

灼华扯下货郎担子上的绣花针，三枚银光破空而去。马儿前蹄跪地时，她已将薄荷膏抹在惊马鼻端…

郦灼华：莫怕，可是闻见火硝味了？

车帘翻卷间，赵祯撞进少女清凌凌的眸子。她发间栀子随动作轻颤，比昨夜西华门外的焰火更灼人眼。正要开口，却见那抹鹅黄身影已转向炊饼炉

郦灼华：婆婆莫慌，我帮您重起炉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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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三刻·郦府正堂**

媒婆：啪！

青瓷盏碎在灼华脚边，大姐郦锦瑟的嫁妆单子被撕成雪片。

媒婆：克死三任未婚夫的扫把星，也敢拿《仪礼》压人？

媒婆胭脂染红的指甲直戳过来

媒婆：今日这退婚书，你们郦家接也得接，不接...

郦灼华：不接如何？

灼华跨过门槛，特意将药筐里带血的纱布抖落在退婚书上。十二幅月华裙掠过满地狼藉，她扶着浑身发抖的长姐坐下，转身时已擎起鎏金铜虎撑

郦灼华：永昌伯爵府三公子，壬午年腊月溺毙于白马津。

医铃轻晃，惊得媒婆后退半步

郦灼华：敢问贵府可曾查验过溺亡者耳后是否有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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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樊楼雅间**

赵祯摩挲着掌中金丝缠玉禁步，这是方才暗卫从郦家院墙内拾得的。镂空玉球里藏着半片风干紫苏，让他想起太医院说的"解瘴良药"。

赵祯：查清了？

他望着楼下正在支屏风的少女。

张茂则捧着卷宗低声回禀

张茂：郦六娘上月刚及笄，已用针灸治好三位难产妇人。前日西郊义庄...

话音被街市喧哗打断。

八尺高的《周礼》屏风在阳光下泛起金箔，灼华立于"婚义篇"前，嗓音清越如磬

郦灼华：《郑氏家规》写明，纳征后三年内不得退婚。若说家姐克夫，烦请将三任郎君尸骨迁至开封府衙——

她忽然拈起屏风夹层飘落的纸片

郦灼华：巧了，这退婚书上印的永昌伯私章，怎么与上月赌坊借据上的朱砂印一模一样？

人群哗然中，二楼传来玉骨折扇敲栏声。赵祯望着那个挺直的背影轻笑

赵祯：去把屏风买下，就说是...贡院要添置教化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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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甜水巷**

暮色染红灼华的素银簪子，她正在给惊马换药。忽然阴影笼罩，玄色织金袍角闯入视线。

赵祯：小娘子好手段。

赵祯将禁步系回她腰间

赵祯：屏风夹层里的赌坊账本，是你故意放的？

灼华头也不抬地给马腿包扎

郦灼华：客官好眼力，竟认得出改良过的军中止血带。

指尖突然触到温热，那人竟握着她的手按在胸膛

赵祯：这里跳得厉害，六娘子可能医？

晚风送来宫禁钟声，她终于抬头细看男子面容。斜飞入鬓的眉峰下，竟生着与文德殿御画像一模一样的泪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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