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小王 (3-1)

小王16岁了，刚刚升入高二，就读于县城的一所普通高中，住在学校宿舍里，单身，家里没有存款，身体还算硬朗，但偶尔也会觉得头晕眼花。他是个木匠的儿子，从小跟着父亲学过一些木工活儿，但考上高中后，他一心想通过读书改变命运，摆脱农村的泥土味。可如今，站在高中的校园里，他却发现，现实远比他想的残酷。

16岁，对很多人来说，是青春洋溢、充满梦想的年纪，可对小王来说，却像是一场没有尽头的长跑，他既是选手，又是观众，却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他常常在夜深人静时问自己：这辈子是不是就这样了？可这个问题，他问了无数遍，也找不到答案。

那年的秋天，小王的生活陷入了一个迷茫的起点。刚进高中时，他满怀憧憬，觉得自己终于摆脱了村里的泥泞小路，能像城里的孩子一样，过上体面的生活。可一年过去，他发现，自己和那些衣着光鲜、谈吐自信的同学，始终隔着一道无形的墙。他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乡音，衣服总是最便宜的那种，鞋子洗得发白，袜子破了洞也不舍得扔。同学们讨论着新款手机、补习班、旅游，小王却连这些词的含义都搞不清楚，只能默默地听着，假装自己也懂。

为了省钱，小王很少去食堂吃饭，总是带母亲做的咸菜和干粮，偶尔加一瓶矿泉水，算是改善伙食。宿舍的室友都是县城或镇上的孩子，家里条件不错，常常买零食，吃不完的薯片、糖果就随手扔进垃圾桶。小王看着那些食物，心里一阵酸涩，但他从不捡，也不说，只是低头啃自己的干粮。他记得，有一次室友小李笑着问他：“小王，你咋老吃咸菜啊？来，吃我的薯片。”小王低声说了句“不用了”，转身就走，可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样。他想反驳，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知道，自己没资格挑剔，只能默默忍受。

回到宿舍，小王坐在床边，翻开一本数学课本。课本上的公式和题目，像一堆乱码，让他头晕目眩。他不是不努力，而是实在跟不上。老师讲课语速很快，用的全是城里孩子的语言，他连听都听不懂，更别提做题了。他记得，有一次课堂测验，他得了20分，全班倒数第一。老师把试卷扔到他面前，冷冷地说：“你这样下去，高考没戏。”小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试卷，又看了看老师的皮鞋，苦笑了一下，说：“对不起，我会努力的。”

为了赶上进度，小王开始拼命学习。他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去操场背单词，晚上十点回宿舍，继续看书到深夜。他的笔记本上写满了公式和单词，手指因为长时间握笔而变得僵硬，可成绩却始终没有起色。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就不适合读书，是不是该像父亲一样，回去做个木匠，混口饭吃。

就在这时，小王的生活里出现了一丝转机。学校组织了一个数学竞赛，奖金虽然不多，但第一名能拿到五百块，还能加综合素质分。小王一听，眼睛亮了一下，觉得自己或许能通过这个竞赛证明自己，改变命运。他报名参赛，和一个同班的同学小张组成了一个小组，开始准备竞赛题目。小张是城里人，家里有钱，成绩也好，总是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指挥小王做事。小王起初有些不习惯，他不擅长跟人争吵，更不擅长表达不满。可慢慢地，他开始习惯，甚至觉得自己就该这样，低人一等，默默干活。

竞赛的准备过程比小王想的还要辛苦。小张负责解题和思路，小王负责抄写答案、整理笔记，甚至还要帮小张跑腿买水、买资料。小王记得，有一次小张笑着说：“小王，你这字写得不错啊，干嘛读高中，直接去做抄写员多好。”小王低声说了句“再说吧”，转身就走，可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样。他想反驳，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知道，自己没资格生气，只能默默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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