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志见追击金威无望,只得往北,追赶太平军大部队而去……
永安城北面三十里,暮色沉沉,中军帐内烛火摇曳。秦日纲正躺在简易的木榻上,右腿裹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渗出血色。帐帘忽然被掀起,洪秀全身着素黄龙袍,缓步走了进来。
“陛……陛下!”秦日纲见洪秀全亲临,挣扎着就要起身。他强忍剧痛,一手撑住床沿,竟翻滚下榻,单膝跪地,额头已沁出冷汗。
洪秀全连忙上前,双手扶住他的肩膀:“爱卿重伤在身,何必多礼?快回榻上歇息!”
侍从赶忙上前,帮着洪秀全将秦日纲搀回床上。秦日纲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却仍坚持拱手道:“臣……臣有负陛下重托,突围之时险些误了大事,若非何永志断后死战,臣这条命怕是……”
洪秀全轻轻按住他的手,温声道:“爱卿为天国负伤,何谈有负?何卿之事,朕已听说了,他如今何在?”
秦日纲摇头:“尚未归营,臣已派人去寻……”
正说着,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罗大纲掀帘而入,手中捧着一根染血的剑穗,剑穗已被血浸透,在烛光下泛着暗红。
洪秀全凝视剑穗,眉头微皱。他已认出,昨日何永志请命时在风中摇曳的剑穗,正是这般无二!
罗大纲道:“不会的,永志不会有事的。那金威武功与我相当,若是四年前,永志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但如今的永志已经今非昔比了,定然不会有事的,我们再等等吧!”
他虽这么说,但心里也没底。一来金威诡计多端,说不定用了什么阴谋诡计,二来这剑穗是陆芸所赠,何永志断不会把这东西丢弃。
夜色渐深,陆芸坐在药案前,手中的铜臼有一下没一下地捣着,药末洒出大半也浑然不觉。
“陆姐姐?”小七探头进来,小心翼翼道,“这金疮药……再捣就成粉了。”
陆芸猛地回神,低头一看,药钵中的药草早已稀烂。她轻叹一声,放下铜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藏着一枚小小的平安符,是何永志临行前塞给她的。
“再等等吧,”她低声说道,也不知是在安慰小七,还是在安慰自己,“他说过会回来的。”
小七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退了出去。
罗大纲站在帐外,粗糙的手指反复摩挲着那截染血的剑穗,剑穗上的暗红血迹已干涸发黑。
他几次抬手想掀帐帘,又放下,最终,他重重叹了口气,还是迈步进去。
陆芸头也不抬,一边捣药,一边问道:“罗大叔,你踩到我晒的当归了。”她声音平静,但石杵在臼里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罗大纲梗着脖子道: “……那小子剑穗掉了。”他突然把剑穗拍在药案上,“捡的人说,系绳是被刀削断的,不是扯脱的。”
褪色的红绳断口平整锋利,残留着一丝火药灼烧的焦黑。
陆芸的手指悬在断口上方一寸,像在把脉。
陆芸突然轻笑一声:
“金威的刀。”指尖划过焦痕,“刀上有硝石,去年秋天在红单船上,我就看他往刀口涂硝石和硫磺。”
罗大纲瞳孔一缩:
“你怎知道——”
陆芸抓起剑穗系在自己腕上:
“许是战斗中不小心被割断了,无妨。”她打结的手极稳,“人活着就行。”
罗大纲恍然大悟:
“如此说来,倒是我想得太多了。说来也是,就永志如今的武功,当今天下,还有谁是他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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