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辗转来到湖州,戴着金发头套穿行于街巷。何永志故意用蹩脚的官话夹杂英文单词向路人打听:“红衣女侠?Where?”
湖州城内:
茶楼里说书人醒木一拍,正讲到“红衣菩萨显圣,双刀斩尽人间不平事”
酒馆小二信誓旦旦说女侠前天在他家喝了三坛花雕
连衙门告示都写着“缉拿红衣妖女”,却无人敢接这差事
深入追查时:
说书人擦着汗:“客官,这都是艺术加工...”
小二讪笑:“小的就是想让洋大人多打赏...”
衙役见他们金发碧眼,直接绕道而行
一个月后,何永志站在飞英塔下,望着这座“塔里塔”。陆芸轻声道:“这些故事越传越神,连菩萨下凡都出来了...”
咸丰十一年正月,三人风尘仆仆回到广州。何永志摸了摸头上的金发头套,竟觉得比过去四年的假辫子舒服许多——那假辫子不仅要在脑后绑得结实,额前还得套上半截假头皮,冬日还好,夏日里闷得发痒,汗渍常把胶水泡开。如今这金发虽显眼,却只需轻轻一盖,连陆芸都笑说他气色好了不少。
珠江两岸的新年爆竹声尚未散尽,码头的苦力们已在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年初一那晚,红衣女侠在佛山祖庙前现身,一刀劈了欺行霸市的‘铁算盘’!”
接下来的大半年,他们寻遍了整个广东。
二月,他们戴着金发头套穿梭于顺德水乡,听说女侠夜闯地主宅院,将霸占民田的契约当众焚毁
清明时节,在潮州府城隍庙前,有商贩赌咒发誓亲眼看见红衣身影掠过屋脊。
五月端阳,龙舟赛上突然流传女侠解救童养媳的故事,细节详尽到连那姑娘眉间朱砂痣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可当他们去问时,却都说不清楚。
“生辰吉乐,芸儿。”何永志捧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细如银丝的面条上卧着金黄的煎蛋,汤头清澈见底,飘着几片嫩绿的菜心。
陆芸接过竹筷,眼中泛起温柔:“三十了,岁月不饶人。”
何永志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鬓角,仿佛要拭去并不存在的风霜:“胡说。”他眼中噙着促狭的笑意,声音却温柔得如同初见时的那碗鸡汤,“在我眼里,你永远是茶馆里那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他忽然压低声音,“那个被我多看两眼,就会脸红的小姑娘。”
陆芸的耳尖瞬间染上绯红——分明已是三十岁的妇人,这反应却与当年如出一辙。她作势要拧丈夫手臂,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那掌心的茧子,让她想起,这么多年的风霜,早把这个少年雕刻成这沧桑的模样。
“娘亲脸红了!”振华抱着野花蹦跳进来,天真地指着陆芸的脸,“像爹爹煮的虾子!”
何永志双手捧住陆芸的脸颊,额头与她相抵:“芸儿,纵使青丝成雪,容颜老去...”他的声音轻得像拂过药柜的晨风,“我何永志此生,绝不负你。”
陆芸的泪珠“啪嗒”坠入面汤,在清亮的汤面上荡开细小的涟漪。她低头吃面的瞬间,品尝出来的竟不是咸味,而是爱带来的丝丝甜意。
深秋的岭南,他们寻访潮州时,韩江畔的芦花正白,在客家围屋打听时,屋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惠州西湖的残荷间,有人说见过红衣掠过。可每次循迹而去,只余满地枯叶。
“还找吗?”陆芸轻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褪色的飞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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