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碑上的铭文在月光下渗出粘稠黑血,碑面裂纹中伸出菌丝状触手,缠绕着沈璃的脚踝。陆昭的铜钱剑斩断触手,断肢却在地上扭曲成“九棺开,无间启”的谶语。碑底暗门洞开,阴风裹着腐烂的胭脂香涌出——那是三百年前初代祭品母亲梳头用的花油味。
沈璃剑穗上的妹妹残魂突然尖叫,银铃般的童声混着哭腔:“阿姐快跑!她在碑里……”话音未落,碑面浮现女人梳妆的剪影,梳齿间卡着半枚带血的乳牙——与沈璃八岁吞下的那颗一模一样。
陆昭的竖瞳伤疤骤然裂开,琥珀色液体滴在碑文上,腐蚀出初代祭品母亲的闺名:殷无垢。
暗室中央悬着青铜镜,镜框嵌着九百对眼珠。沈璃的倒影突然脱离镜面,骷髅化的右手捏着陆昭师父的控魂针:“好孩子……为娘等你很久了……”
陆昭的铜戒突然飞向镜框,戒面与某颗眼珠的瞳孔纹路重合。镜中画面突变:殷无垢正将双生子推入熔炉,炉火中升起的正是初代双生娘娘金面。
沈璃的银簪刺向镜面,却被倒影抓住手腕。殷无垢的残魂顺着银簪爬出,腐烂的梳子插进沈璃发髻:“阿璃,娘教你梳头……”
梳齿刮过头皮的瞬间,沈璃的童年记忆被篡改——她看见自己亲手将妹妹炼成尸傀,而母亲在血泊中微笑。
那些温热的血原是母亲的,我竟把弑母的罪错记了百年…… “看样子记忆发生了错乱,不可全信。”沈璃心想。
当琥珀液浸透茧蛹时,沈璃的右眼变成殷无垢的凤目,陆昭的左手长出控魂丝。他们听见三百里外此起彼伏的棺盖开启声——九口无间棺正在苏醒。
殷无垢的残魂在血色茧蛹中尖笑,腐朽的梳影在琥珀液中游弋如蛇。沈璃的右眼迸出金光,视线穿透胎衣,窥见暗室地砖下蠕动的无间棺——九口棺椁正吞吐黑雾,棺盖上浮出她与陆昭的狰狞倒影。
“游戏才刚开始……”殷无垢的嗓音混着棺盖摩擦声,“……看看你们能逃过几世?”
茧蛹骤然紧缩,陆昭左手的控魂丝刺入沈璃脊背,剧痛中两人被甩入棺椁撕开的虚空裂缝。
腐肉与纸灰的腥气灌入鼻腔时,沈璃的银铃正卡在乱葬岗的裂土中。陆昭的铜钱剑插在坟头,剑穗缠着半截血色胎衣——正是包裹他们的茧蛹残片。
“第八座无间棺。”沈璃踢开脚边褪色纸伞,伞骨上粘着妹妹的乳牙碎屑,“她在逼我们重走前八世死路。”
她忽然踉跄扶住墓碑,右眼的凤目淌出琥珀液。液体渗入坟土,竟催生出戴青铜戒的尸花,花蕊中传来妹妹的呓语:“阿姐……别信棺材里的你……”
陆昭的剑尖挑开新坟湿土,腐殖层下露出半张人脸——与沈璃分毫不差,只是脖颈处爬满金线蛊虫。棺中复制的沈璃突然睁眼,啃食左手的动作骤停,骨节发出殷无垢梳头时的咔嗒声。
“真脏。”沈璃的银簪贯穿复制体眉心,挑出沾着脑浆的青铜钉,“用我三岁时的头骨炼钉……娘亲的手艺退步了。”
复制体的残肢却突然暴起,缠住陆昭左手的控魂丝。丝线另一端隐入雾中,尽头赫然是正在苏醒的第九口无间棺。
第九口无间棺的棺盖缓缓滑开,腐绿的雾气如巨蟒般翻涌而出。棺内躺着的竟不是尸骸,而是一面青铜镜——镜面布满蛛网裂纹,每一道裂痕中都渗出琥珀色液体,凝聚成殷无垢梳头的残影。沈璃的右眼突然灼痛,凤目金光穿透雾气,照见镜中密密麻麻的青铜钉,每一根都钉着历代沈璃与陆昭的残魂。
“娘亲连镜子都不放过……”沈璃的银铃震碎最近的一团雾气,铃舌骨刺却粘上镜中淌出的琥珀液,“……这是要我们看着自己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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