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尖叫一声,抢了他的话,“那个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的孩子!是的,我知道那时他只不过是个孩子!我知道相夷不懂事不成熟,我知道他会伤人的心,可是……可是我……”她的音调变了,变得荒唐可笑,“可是我已经喜欢了……你怎能骗我说他已经死了……你怎能骗我说他已经死了……”
“你以为,经过了十年之久,李相夷还能从这坟墓里复生吗?”李莲花悠悠叹了口气,“是孩子终究都会长大,相夷他——”
她再度打断他的话,背靠着李相夷的坟墓,古怪地看着他,低声道:“你如果不骗我说他已经死了,我不会嫁给紫衿。”
他轻轻叹了口气,“你伤心的不是你嫁给了紫衿,是你没有后悔嫁给紫衿。”
乔婉娩木然地看着他,眼泪滑落了满脸,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她突然笑了起来,低低的犹如伤兽般痛楚的笑,“相夷你——你还是——还是那样——能用一句话杀死一个人……”
李莲花眼色温柔地看着她,“婉娩,我们都会长大,能喜欢紫衿,会依靠紫衿,并不是错。你爱他,所以你嫁给了他,不是么?”
乔婉娩不答,过了好一会儿,“你恨我么?”她轻声问。
“恨过。”他微笑道,“有几年什么人都恨。”
她缓缓点了点头,她明白……
只听他又道:“但现在我只怕肖紫衿和乔婉娩不能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她听了半晌,又点了点头,突然又摇了摇头,“你不是相夷。”
李莲花微微一笑,“嗯……”
她抬起头来怔怔地凝视着他,轻声道:“相夷从不宽恕任何人。”
李莲花点头,“他也从不栽花种草。”
乔婉娩唇边终于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他从不穿破衣服。”
李莲花微笑,“他几乎从来不睡觉。”
她面上泪痕未干,轻轻叹了口气,“他总有忙不完的事,几乎从来不睡觉,总是有仇家,很会花钱,老是命令人,把人指使来指使去的……却总能办成轰轰烈烈的事。”
李莲花叹了口气,喃喃地道:“我却穷得很,只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睡觉,也并没有什么仇家。对了,我房里那两盆杜鹃开得黄黄红红,煞是热闹,你可要瞧瞧?”
乔婉娩终是微微一笑,这一刻她的心似是突然豁然开朗,牵挂了十年的旧事,那些放不下的东西,在这一刻全都消散,眼前的男人是一个故人、一个朋友,更是一个达者。“我想看看。”
李莲花拍了拍衣袖,歉然道:“等等我。”
乔婉娩举袖拭泪,拂去身上的尘土,突然觉得方才自己甚是可笑,眼见李莲花背着箩筐忙忙地奔进野霞小筑后院簸箕处,忍不住好笑——心下不禁想:若是傅衡阳知晓李相夷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把他辛苦安排的重兴四顾门的蜡烛清扫干净,不知作何感想。一念未毕,眼见李莲花在前边招手,她便跟了上去。
走进李莲花房中,她对着那两盆“杜鹃花”看了好一阵子。那两盆花颜色鲜黄,开得十分灿烂富贵,确是受到了精心照料,生长得旺盛至极。
只是乔婉娩看了半日,忍不住问道:“这是杜鹃花?”
李莲花呆了一呆,“方多病说是杜鹃花……我从山下挖来的,山下开了一大片。”
乔婉娩轻咳了一声,贤惠且耐心地道:“这是黄花菜,是山农种来……种来……总之你快点还给人家。”
李莲花啊了一声,看着自己种了大半个月的“杜鹃花”,歉然道:“我说杜鹃花怎会开得这么大……”
乔婉娩委实忍耐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两人望着那两盆“杜鹃花”相视而笑。
房外不远处,有人站在树梢之上,遥遥看着两人。那人紫袍金边,身材修伟,本来俊朗挺拔,只是脸色苍白至极,呆呆地看着房内二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房内,李莲花看着自己勤劳种出的黄花菜,突然极认真地问道:“黄花菜都开了,天快要凉了,这山上的冬天冷不冷?”
又过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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