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参还魂 (2-1)

青铜甬道里结着冰霜，林秋生的棉胶鞋底粘在冻土上撕扯出皮肉声。黄大仙蹲在他肩头，尾巴尖扫过墙面的冰棱，折射出无数张戴防毒面具的日军鬼影。

"别碰冰碴子。"灰仙叼着根鼠须卦签，"这些是怨气凝的阴冰，沾上要生癔疮......"

话音未落，前方黑暗里亮起盏幽绿灯笼。灯罩竟是人头骨做的，颅腔内盘踞着株血参，根须从眼窝钻出缠成提梁。提灯人转身的刹那，林秋生看见他后脑勺裂开道缝，里头塞着团带符咒的蛇蜕——是常仙堂叛逃的蛇奴！

灯笼突然爆开绿火。血参根须暴涨，在冰墙上投射出巨幅地图。龙脉七寸处标着红圈，圈内画着口贴满符咒的青铜井，井沿缠绕的锁链分明是柳仙堂的镇堂法器。

"原来井里镇着参王蛊的本体！"黄大仙刚吐出内丹照明，整条甬道突然倾斜。两侧培养罐纷纷炸裂，福尔马林混合着人形山参的汁液，在地面汇成个逆卍字符。

灰仙突然惨叫，它前爪上沾到的液体正在催生参须。林秋生挥刀斩断鼠爪，断肢落地即生根，眨眼长成棵人面鼠尾参。参体裂开的嘴巴里，竟传出常三太爷的嘶吼："大日本帝国的山神......"

轰隆巨响中，铁门被撞开个窟窿。八条蟒尸首尾相衔组成人梯，托着口红漆棺材滑入甬道。棺盖震开的瞬间，林秋生看见里头铺满带鳞片的婴尸，每具尸体心口都插着把刻樱花纹的短刀。

"是东洋炼的化龙蛊！"黄大仙的胡须结出冰霜，"用九十九个农历七月生的婴孩......"

棺材里的婴尸突然睁眼，瞳孔缩成蛇类竖线。他们拔出心口短刀，刀刃相击发出摄魂铃响。林秋生摸出人皮鼓敲响驱魂调，鼓面却渗出带着参味的黑血——这鼓皮竟取自当年被献祭的萨满！

尸婴们发出尖啸，短刀在冰面刮出火星。灰仙甩出把金针钉住前排尸婴，针尾却窜出青烟凝成个戴军帽的虚影："林桑，看看这是谁？"

虚影挥手幻化出水镜。镜中显现祠堂地窖的场景，被铁链锁住的小满正在蜕皮，人皮下钻出个穿和服的女人。她腕间金镯与红衣厉鬼的镯子严丝合缝，正将半块青铜板按进自己天灵盖。

"妹子的魂成了式神容器......"黄大仙话音未落，尸婴们突然融合成个三头怪物。中间的头颅顶开天灵盖，钻出株开满人脸的尸参，参须上挂满堂口弟子的生辰八字。

林秋生咬破舌尖喷出血符，甬道顶端突然塌陷。柳仙堂大奶奶的蛇杖破空插入怪物体内，杖头骷髅喷出青焰烧灼尸参。参体上的人脸发出各堂口掌教的惨叫，最清晰的那张竟是灰仙堂刘瘸子！

"快挖龙睛！"蛇杖里传出大奶奶残魂的呐喊，"井里镇着常老鬼的命参......"

地面突然拱起个参瘤。林秋生用桃木剑剖开瘤体，里头滚出个青铜罗盘。盘面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他怀中吴老狗留下的狼髀石。两物相触的刹那，整条龙脉发出哀鸣，井口锁链应声断裂。

常三太爷的狂笑从地底传来："多谢林掌柜破封！"血泉喷涌中，井口升起棵通天尸参，主干上浮现出张由无数日军亡魂组成的巨脸。参须所到之处，活人皆化作养分，在枝头结出带铜铃的尸果。

黄大仙突然跃上参顶，咬断根挂着铜镜的须子。镜光反射月华的瞬间，林秋生看见小满的魂魄被困在镜中，正被红衣厉鬼用金镯抽取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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