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已经是迟了,吃完之后,窗前的更漏下去了好一截。
有下仆来收拾盆碗,魏劭漱口净面之后,拉着苟黛在火炕上闲聊。
他说起今天的烦心事。
燕地是祖父那一辈打来下的,最初很荒凉,到现在经营到第三代,底下的势力盘根错节,最突出的一个特征就是各世家联手,组成了一张大网,形成土地兼并。
今年干旱严重,府衙大力推广各种农用灌溉工具,组织人手开渠,提前为来年做准备。
本来是利民的好事,对不对?
但本地世家豪族们不这么想,他们宁愿庶民们又穷又困,无路可去,只能依靠着他们而活,乖乖待在他们门下做隐户。
什么是隐户呢?
就是没有登记在府衙户籍统计上的人口,他们被抹去了存在,想要活下来,一辈子,包括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只能给贵族干活,是生是死都掌握在贵族手里。
贵族需要人种地,那他们就是农民,需要组织私军,那他们就是最稳妥的兵源。
而且隐户是没法缴税,那么庞大的人口,他们创造的社会价值只是肥了世家,没办法用起来,而后反哺于民。
而贵族世家也是不缴税的。
这就导致魏劭领兵打仗,保护燕地,实际上军费开销什么的一直捉襟见肘,他每年还需要花很多精力在民生上,而这又是付出多,但收益少的事。
不干吧,也不行,那等于是把整个后方都拱手相送了。
魏劭生气的是,杀了那么多人,也还是有人铤而走险,想要摸老虎屁股,非要挑战一下他的底线。
魏劭:那两家械斗,明着是为私仇,实际上是在打本侯的脸。属官奉我的令去调节,谁知竟——
不用问,他一身血的回来,肯定是去大开杀戒了。
苟黛不觉得他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因为庶民的日子是真不好过。
世家钟鸣鼎食,吃着民脂民膏,吃相还这么难看,不该杀吗?
他撑着额,眉峰蹙成了结。
她挪到炕上,扶住他的头,微凉的指尖轻轻按揉起太阳穴。
魏劭顺势收了撑额的手,往后偏了偏,很信任地靠进了她怀里,还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头枕在了她腿上。
魏劭:明日后一定会有人递帖子求见你,你不必给面子,都回绝了便是。
苟黛吐槽。
郑楚玉:见我有什么用?我又不管事。
魏劭抬眸瞥她一眼,似笑非笑。
魏劭:外面谁人不知君侯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目光戏谑。
魏劭:连公孙羊都提醒过本侯,谨防枕头风。
郑楚玉:什么呀?
戳他脸。
郑楚玉:我没干过那种事吧?我哪有成为狐狸精的潜质?
不知戳中了那个笑点,他抑制不住地笑。
都不知道他笑什么,苟黛迷惑地望着他。
魏劭觉得她可爱无比,捏她脸。
魏劭:你这样就很好,不必改变。
转头却又问起。
魏劭:依你看,就这次闹出来的事,如果是你,你怎么处置?
苟黛想不出来,她并不懂政治,很多东西也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照本宣科,真让给意见,连纸上谈兵的资格都没有。
魏劭也不催,给她时间想。
过了好一会儿。
郑楚玉:一个事出现了问题,那就是说到了需要改变的时候了吧?说明旧的已经不合时宜。
魏劭:还有呢?
还有啥啊?
苟黛又想了半天。
郑楚玉:需要约束?还需要开源?
男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眼神鼓励。
魏劭:仔细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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