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烬魂引 (2-1)

**玄渊执剑的手第一次发抖，是在斩灭第十八个赤焰族长老时**。

血珠顺着剑脊滚落，溅在云灼新赠的流云佩上。少年盯着玉佩表面浮动的金纹——那是昨夜云灼用星火琉璃尾为他烙的护心咒，此刻却映出他眼底翻涌的墨色。

"心软了？"云灼的狐尾卷走尸体，星火焚尽满地血迹，"他们屠你族人时可没留情。"

玄渊突然掐诀冻住她的狐尾："你今日话多。"冰霜顺着琉璃尾攀爬，却在触及她腰际时化作黑雾。他盯着掌心浮现的诡异咒文，那是三日前破除弑神阵时染上的污秽。

星砂殿的月色忽然浑浊。云灼望着檐角倒悬的赤焰族图腾，嗅到熟悉的血腥气——与万年前屠灭巫族的气息如出一辙。她转身欲言，却见玄渊徒手捏碎传讯玉简，碎玉在他掌心凝成枚墨色耳坠。

"戴着。"少年将耳坠扣进她右耳，指尖擦过时带起刺骨寒意，"今夜子时别出寝殿。"

更漏声催至亥时三刻，云灼震碎玄渊布下的禁制。她循着耳坠的共鸣追至归墟裂谷，望见少年玄渊正与赤焰祭司对掌。黑雾自两人相接处奔涌，谷底青铜柱上的预言正被改写。

"以神君之魂，祭我族圣火！"祭司狂笑着催动咒诀。

玄渊却在这时回头，眼底金纹已染成墨色："来得正好。"他突然拽过云灼按在祭坛，掌心黑雾凝成锁链扣住她四肢，"还差最后一道祭品。"

云灼的星火撞上黑雾竟被吞噬，她望见玄渊心口护心咒化作赤焰纹："你吞了焚天烬？"尾音发颤——那是巫族典籍记载的至邪之物。

少年抚上她惊惶的眉眼，动作温柔似往昔："那日你替我挡的弑神箭，淬的便是此物。"他引着云灼的手按向自己灵台，暴虐的煞气几乎割破她指尖，"你说要同生共死，我便将这毒分你一半可好？"

青铜柱轰然炸裂，赤焰祭司在狂喜中化作灰烬。玄渊额间生出赤黑龙角，那是堕神的标志。他捏碎祭司魂魄喂给云灼腕间的衔月兽："乖，替本君看着夫人。"

云灼在囚笼中看着玄渊血洗仙界三十三重天。他每杀一人，腕间黑雾便浓重一分，到最后连因果律金纹都染成血色。直到司命星君被捏碎神魂前喊出那个名字，云灼才如遭雷击——

"青蘅！这才是你的真名！"

记忆如潮水破闸。云灼看见万年前的青蘅神君为救巫族叛出仙界，被三十六道灭神钉打落归墟。原来所谓玄渊，不过是堕神后重塑的假名。

"想起来了？"玄渊踏着血海归来，龙角还滴着金红神血，"当年你用半条命换我重生..."他掐着云灼下巴逼她抬头，"如今该还了。"

云灼的狐尾突然缠住他龙角，星火混着泪灼穿黑雾："你答应过要与我种满山荼蘼！"

"荼蘼？"玄渊召出命理剑残片，上面赫然刻着"灼渊"二字，"那日你戴的并蒂莲簪，是用我剜出的情根所铸。"剑锋挑开她衣襟，心口果然有道陈年旧疤，"现在取回来正好。"

剧痛袭来的瞬间，云灼腕间的衔月兽突然暴起。玉玦青光映出青铜柱真正的预言："烬魂引，双生烬，剜心还情天地倾。"玄渊的剑锋偏了半寸，擦着心脏刺入云灼右肩。

"你居然..."他盯着没入云灼体内的黑雾正被星火净化，"用自己炼净魔鼎？"

云灼咽下喉间血，狐尾缠着命理剑刺入他心口："你教我的，要死一起死。"星火顺着剑身烧进他灵脉，"青蘅，你当年为我堕魔，如今我为你化烬——很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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